凌晨三点，微山湖畔。
六匹马在夜色中疾驰，马蹄裹着厚布，落地无声。林烬冲在最前，左臂的骨折处传来隐痛，但被强行压制。
“头儿，前面就是赵队长说的汇合点。”陈启策马跟上，压低声音，“芦苇荡里的渔屋。”
林烬举起夜视望远镜——这是空间里储备的美军最新装备。视野里，那间孤零零的渔屋安静地立在湖边，窗户黑着，看似正常。
但太安静了。
连虫鸣都没有。
“停。”林烬抬手。
六匹马同时刹住。
“不对劲。”栓子眯起独眼，“湖边该有水鸟，现在一只都没有。”
魏大勇嗅了嗅空气：“有火药味……很淡。”
林烬翻身下马，从空间里取出热成像仪。屏幕亮起，渔屋周围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不是几个人。
是上百个热源信号，埋伏在渔屋周围的芦苇荡里、水面上、甚至水下。呈完美的包围圈。
“中计了。”林烬声音冰冷，“这地方早就被鬼子布了天罗地网。”
“撤？”孙小眼问。
“撤不了。”林烬摇头，热成像仪转向来路，“后面也有伏兵，至少两个中队，正在合围。”
六人陷入沉默。
前有陷阱，后有追兵。
“那就杀出去。”魏大勇咧嘴，从空间里取出机枪——林烬给了队员临时权限，可以随时存取武器。
“硬拼是找死。”林烬大脑飞速运转，“鬼子至少三百人，我们六个，还有铁柱重伤。”
他看向微山湖。夜色中的湖面漆黑如墨，远处有几点渔火——那是日军的巡逻船。
“下湖。”林烬做出决定。
“湖里更危险——”
“正因为危险，鬼子才想不到。”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六套潜水装备，还有三艘小型水下推进器：“大勇、栓子，你们各带一个推进器。我单独一个。小眼、陈启扶着铁柱，用救生圈。”
“头儿，你的伤……”
“死不了。”
六人迅速换装，马匹被林烬留在了原地。
他在每匹马脖子上挂了延时炸药，设定五分钟后引爆。
制造混乱。
准备完毕，六人悄无声息滑入湖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浸透潜水服。林烬启动推进器，带着众人向湖心潜去。
就在他们入水三十秒后——
“轰！轰！轰！”
岸上传来连续爆炸。马匹的炸药引爆了，火光冲天。
埋伏的日军以为暴露了，顿时骚动。
“敌袭！”
“开火！开火！”
机枪胡乱扫射，子弹打在湖面上溅起水花。但林烬他们已经潜到五十米深的水下，推进器的尾流在深水中根本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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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水下，能见度不足五米。
林烬打着手势，示意众人关闭推进器，靠人力潜游。推进器的噪音会暴露位置。
他们在水下潜行了大约一公里，前方出现模糊的轮廓——是一艘日军运输船的船底。
船停泊在湖心，吃水很深，显然满载货物。
林烬指了指船，做了个“上去看看”的手势。
魏大勇和栓子点头，三人悄悄浮上水面，在船尾阴影处探头。
甲板上有日军哨兵，但不多。船上堆着十几个大木箱，用防水帆布盖着。
“可能就是那些能量装置。”陈启也浮上来，压低声音。
林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艘船戒备森严得反常——虽然甲板上人不多，但船舱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显示，里面至少有一个小队的兵力。
强攻不行。
但可以用别的办法。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水下切割器——氧气-乙炔混合，专门用来切割船体钢板。这是他之前在日军仓库缴获的，一直没用过。
他指了指船底，又指了指切割器。
魏大勇咧嘴笑了，竖起大拇指。
三人重新下潜，游到船底正中央。林烬启动切割器，蓝色的火焰在水下喷出——特殊设计，能在水下燃烧。
高温瞬间熔穿钢板。
一个直径半米的洞被切开。湖水开始涌入船舱。
林烬继续切割，又开了两个洞。然后他收起切割器，从空间里取出三颗磁性水雷，吸附在船底破口周围。
设定：撞击触发。
做完这些，三人迅速撤离。
游出三百米后，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有日军的小艇过来检查，撞上了水雷。
“轰！！！”
更大的爆炸。运输船的船底被炸开一个大洞，船体开始倾斜。
“敌袭！敌袭！”
“船要沉了！”
“抢救物资！”
船上乱成一团。
林烬没停，继续带领众人向北潜游。他们的目标是湖对岸——那里有芦苇荡，可以藏身。
但鬼子显然不打算放他们走。
探照灯的光束开始在水面扫射。巡逻艇的引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头儿，我们被发现了！”孙小眼焦急地打手势。
林烬看了看深度计：二十五米。这个深度，探照灯照不到。
但鬼子的深水炸弹能炸到。
果然，远处传来“噗通”的入水声——深水炸弹被投入湖中。
“分散！”林烬下令。
六人立刻向不同方向散开。
“轰——！！！”
水下的爆炸冲击波像重锤砸在胸口。林烬感觉肺里空气被震得差点喷出来，耳膜剧痛。
但他身体素质强悍，硬扛住了。
转头看其他人——魏大勇和栓子孙小眼也没多大事，1.8倍身体素质足够扛这种级别的冲击。但陈启就惨了，嘴角都渗出血，显然是内伤。
王铁柱最糟，伤口崩裂，血在水里漫开。
必须尽快上岸。
林烬打手势，示意众人向他靠拢。他重新取出推进器，六人共用三台，全力向北冲刺。
深水炸弹在身后不断爆炸，水波剧烈震荡。
但他们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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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微山湖北岸芦苇荡。
六个人湿淋淋地爬上岸，瘫倒在泥地里剧烈喘息。每个人都带伤，王铁柱已经昏迷。
“小眼，处理伤口。”林烬挣扎着坐起，从空间里取出医疗箱。
孙小眼强忍伤痛，开始给王铁柱紧急止血。
林烬则举起望远镜观察湖面——至少十艘巡逻艇正在向这边包围过来。岸上，日军的步兵也开始集结。
“头儿，我们被围死了。”栓子咳出一口血沫。
林烬没说话，大脑飞速计算。
硬拼？必死。
投降？不可能。
那就只剩一条路——杀穿包围圈。
“听好。”林烬声音嘶哑但坚定，“我有个计划，但很冒险。成了，我们能冲出去。败了，全死在这儿。”
“头儿你说。”魏大勇擦去脸上的血。
“鬼子以为我们在芦苇荡里躲着，他们会派步兵进来搜。”林烬说，“我们就让他们进来。等鬼子搜索队深入芦苇荡，和外围主力脱节时……”
他眼中闪过寒光：“我们从中间反向突袭，不是往湖里跑，是往鬼子主力阵地冲。”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往鬼子最多的地方冲？
“鬼子绝对想不到。”林烬解释，“他们以为我们要逃，所有防御都对着湖面和外围。主阵地反而空虚。我们冲进去，制造混乱，然后……”
他从空间里取出地图，指着一点：“往这儿冲。这是鬼子的临时弹药库。炸了它，趁乱往北走，进山区。”
“可弹药库肯定重兵把守……”
“所以需要诱饵。”林烬看向众人，“我需要两个人，往反方向跑，吸引大部分鬼子追击。其他人跟我冲弹药库。”
沉默。
这是送死的任务。
“我去。”魏大勇第一个举手。
“还有我。”栓子说。
林烬摇头：“大勇你伤太重，跑不快。栓子你腿不行。”
他看向陈启和孙小眼。
“我去吧。”陈启平静地说，“我地形熟，跑得快。”
“我也去。”孙小眼咬牙，“我会包扎，万一受伤还能自救。”
林烬盯着两人看了几秒，重重点头：“好。记住，不要硬拼，吸引火力就跑。十分钟后，无论成功与否，立刻往北撤，我们在山区汇合。”
“明白！”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两样东西：两套日军军服，还有两枚遥控炸药。
“穿上鬼子衣服，混出去。炸药带着，必要时引爆制造混乱。”
陈启和孙小眼迅速换装。
“其他人，准备战斗。”
林烬开始分发武器。这次不是常规装备，是他压箱底的东西——
火焰喷射器一具，给魏大勇。
反坦克火箭筒一支，给栓子。
重型狙击枪，他自己用。
还有大量的手雷、炸药、烟雾弹。
“记住，我们不是要杀光鬼子。”林烬说，“是要制造最大限度的混乱。动静越大越好。”
远处，日军的搜索队已经进入芦苇荡。脚步声、日语呼喊声越来越近。
“陈启，小眼，出发。”
“保重。”
两人钻进芦苇丛，往南边去了。
林烬看着剩下的四人：魏大勇、栓子、昏迷的王铁柱，还有自己。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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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芦苇荡南侧传来爆炸声和密集枪声——陈启和孙小眼成功吸引了日军注意。
“八嘎！敌人在那边！”
“追击！全部追击！”
大批日军向南涌去。
林烬从热成像仪里看到，包围圈北侧的兵力减少了至少三分之二。
“就是现在！”
四人冲出藏身处，不是往南，而是往北——直扑日军主阵地。
魏大勇冲在最前，火焰喷射器喷出三十米长的火龙。几个留守的日军瞬间变成火人，惨叫着打滚。
栓子跟上，火箭筒对准日军的机枪阵地。
“轰！”
阵地炸飞。
林烬则像死神般在战场上穿梭。他快得只剩残影，重型狙击枪在他手里像手枪一样灵活，每一次停顿就有一个日军军官倒下。
“敌袭！敌袭！”
“他们在我们阵地里！”
日军彻底乱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被围剿的猎物会主动冲进猎人堆里。
更想不到的是林烬的空间战术。
他不再隐藏能力，全力施展：
一会儿在日军冲锋路线上“放置”诡雷。
一会儿把日军的弹药箱“转移”到他们自己人脚下。
一会儿甚至把一整挺机枪连同射手一起收进空间——活人不能久存，但收进去几秒再放出来，人已经窒息昏迷了。
这种近乎魔法的战斗方式，让日军的心态彻底崩溃。
“妖怪！他们是妖怪！”
“打不死的！”
恐慌开始蔓延。
林烬抓住机会，带着三人直扑弹药库。
弹药库门口有重兵把守，两挺重机枪封锁通道。
“大勇！”
“来了！”
魏大勇举起火焰喷射器，但距离太远——五十米，超出射程。
林烬眼神一冷。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整桶汽油——一百公斤装，直接从日军油料库缴获的。
用意念控制，汽油桶“出现”在弹药库门口上空十米。
然后他开枪。
“砰！”
子弹击中油桶。
“轰——！！！”
巨大的火球腾起。守卫的日军被火焰吞没，重机枪被炸飞。
“冲！”
铁柱也已经醒了过来，状态不是很好。
四人冲进弹药库。里面堆满了箱子：炮弹、子弹、炸药……
林烬右手连挥，能收的全部收进空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补给。
然后他取出延时炸药，设定三分钟。
“撤！”
冲出弹药库时，外面的日军已经重新组织起来，至少一个中队包围过来。
“头儿，我们被围了！”栓子吼道。
林烬看了看四周，忽然笑了。
“谁说我们要走地面？”
他指向旁边——那是一辆日军的装甲车，刚才虽然挨了一发火箭弹，但是车上还算完整。
“进车！”
四人钻进装甲车。里面还有两具日军尸体，被扔出去。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他连车带人一起收进了空间。
一万立方米的空间，装一辆装甲车绰绰有余。
黑暗。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
空间里时间静止，没有空气流动，但林烬提前让大家戴上了氧气面罩——从空间里取出的潜水装备。
他在心里默数：十秒。
十秒后，他重新“放出”装甲车。
但不是原地。
而是三百米外，日军包围圈的外围，一处土坡后面。
凭空出现的装甲车，把那里的日军吓了一跳。
“开车！”林烬吼。
栓子坐上了驾驶位，装甲车引擎咆哮，撞开几个日军，向北疯狂冲刺。
身后，弹药库爆炸了。
“轰轰轰轰——！！！”
连锁爆炸。日军的整个临时基地化为火海。
装甲车在夜色中疾驰，把混乱和火光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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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装甲车冲进山区，在一片密林里停下。
六人下车——陈启和孙小眼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浑身是伤，但还活着。
“头儿！”孙小眼扑过来，“我们还以为你们……”
“命硬，死不了。”林烬拍了拍他肩膀，“你们俩怎么样？”
“我俩轻伤，干掉了至少二十个鬼子。”陈启咧嘴笑，“还炸了鬼子一个指挥所。”
“好。”林烬看向北方，“现在，我们离太行山还有四百里。时间，还剩两天半。”
他从空间里取出地图和缴获的日军的作战文件。
翻看文件，林烬脸色越来越凝重。
“烈阳行动”的完整计划，比他想象的更恶毒。
日军不只要炸山制造地质灾害。
他们还要在爆炸后，用特种毒气弹，覆盖整个战区。那种毒气能在山地里存留数天，八路军如果贸然进入，会成建制地死亡。
而毒气弹的起爆装置，和能量爆破装置是联动的。
也就是说，要在爆破前，同时摧毁七个点的毒气弹。
“头儿，怎么办？”魏大勇问。
林烬收起文件，看向太行山方向。
“先赶路。”他说，“到了再说。”
但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七个点，分布在上百公里的山地里。两天时间，六个伤员。
但必须完成。
因为背后，是八路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是百团大战的胜负。
是这场战争的走向。
林烬深吸一口气，从空间里取出汽车。
“上车。”
晨光中，汽车向着太行山，绝尘而去。
而他们身后，微山湖的日军正在收拾残局。
据后来情报，日军在那次战斗中损失了超过两百人，一个弹药库，七艘船，还有大批物资。
更重要的是，他们记住了四个字：
判官小队
还有更重要的四个字：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