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上楼梯,木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二楼转角处的画像让苏云猛地驻足 ——画中女子眉眼与乱葬岗青铜棺内的女尸分毫不差,冠冕边缘的九枚蛇牙分明是历任楼兰女王才能佩戴的「九蛇衔珠冠」。
这顶王冠按礼只应出现在历任楼兰古国继承者的身上,为何会出现在那棺中女尸的头上?
“别看。”
沈同真拽着他继续上楼,烛台火焰突然剧烈跳动,在墙壁上投下无数扭曲的蛇影。
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客房的门缝里渗出缕缕青烟,像是某种香料燃烧的气息。
沈同真将钥匙插入锁孔时,听见屋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以及女子压抑的啜泣。
“别进去!”
苏云突然拽住他,烛台光芒扫过门板缝隙,竟照见地面蜿蜒的湿痕 —— 那是某种黏液干涸后的银灰色痕迹,与乱葬岗冰面下的蛇影分泌物如出一辙。
“二位贵客怎不进屋?”
驼背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她端着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茶汤。
沈同真猛地转身,看见老太太袖口的蛇形刺青在烛火下蠕动,托盘边缘沾着些许白色粉末,正是钥匙齿间的蛊虫分泌物。
“尝尝吧,本地的‘归魂茶’。”
老太太将茶碗推过来,浑浊眼珠死死盯着沈同真腰间的玉盒。
就在此时,客栈外突然响起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整座建筑剧烈震动,无数骨蛇从屋檐下钻出,在院中成堆蠕动,拼出巨大的蛇形图腾。
沈同真拽着苏云退到客房门前,只见楼下一道紫纱身影穿透客栈木门而入,金冠上碎裂的蛇形宝石滴下血珠,正是楼兰女王珂玥。
“容阿婆,别来无恙。”
女王指尖缠绕的血色丝线射向老太太,后者黑袍下突然钻出万千骨蛇,竟在周身织成鳞盾。
苏云惊觉这老太太的身法与乱葬岗的白骨巨人如出一辙,而女王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厌弃。
“当年你就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如今竟敢私藏王室禁物。”
“禁物?”
老太太尖笑起来,枯手指向二楼画像。
“那是你姐姐应得的冠冕!若不是她替代你承受那双生蛊的诅咒,楼兰王位岂会轮到你?”
女王瞳孔骤缩,血色丝线突然暴涨,将老太太钉在墙上。
“住口!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这老奴来说?”
“你不是想要还魂草吗?就在他们身上!”
老太太突然咳出黑血,指向沈同真。
“可你不知道的是?烛台只认一个主人,当年你姐姐就是用烛龙之力压制蛊毒......”
话音未落,女王的指尖已穿透她的心脏。
由骨蛇凝聚的盾牌轰然崩塌,老太太的身体化作万千骨屑,唯有一枚蛇形戒指滚到沈同真脚边,戒指内侧刻着 “楼兰长公主珂瑶” 的古篆。
随着面前之人的消逝,珂玥抬起眼,金冠碎裂处露出的皮肤下,竟有细密的黑纹在蠕动。
“还魂草!”
“把它交给我,你们二人可以活着离开楼兰。”
沈同真捡起蛇形戒指,戒指在手中微微发烫。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楼兰古国竟还有如此辛密。”
他突然冷笑,烛台的金色光流顺着手腕攀升。
“我若是不交那,难道珂玥女王也向对待她一样如此对付我。”
听此,珂玥艳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倒有些魄力,大离人,我承认你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断不会如对她那般待你,如此倒是辜负了你这副好皮囊。”
“在楼兰有一秘术,名曰活蛊人,被施术者其会全然听命于主人。”
话音未落,沈同真忽然大笑起来。
好一个楼兰女王,好一个蛇蝎女子
他突然扬手,寒焰裹着玉盒抛向空中。
它烧起来的样子,你见过吗?
放肆!你敢 ——
血线触碰到寒焰的刹那爆出刺耳尖鸣,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切入冰水,腾起的白雾中竟露出无数扭曲的蛊虫虚影。
沈同真腕间的烛台突然自行升空,金色光流与玉盒的寒焰缠绕。
惊蛰刀也在刹那出鞘,刀身血引与烛台共鸣,冰寒刀气劈开血线蛛网,竟将珂玥震退三步。
我如何不敢?
说着,沈同真手中寒焰愈发狂躁。
眼看玉盒在高温中逐渐扭曲。
“停手!”
珂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眉心的黑纹开始逆向消退,露出下方苍白的皮肤。
“你想要什么?”
“离开还是什么,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去楼兰边界。”
“倒时,你在把它给我。”
沈同真抬手止住烛台的光流,寒焰却依旧在玉盒四周翻涌,将整个客栈映照得忽明忽暗。
“不,我要真相!”
他拾起脚边的蛇形戒指,内侧 “楼兰长公主珂瑶” 的古篆在火光中泛起血色。
“双生蛊的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魂草是干什么的?”
珂玥的目光死死盯着玉盒,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开口。
“双生蛊乃楼兰王室之诅咒…… 双生双生,顾名思义需要两人,历代双生中,一人承烛龙印记,以金冠为媒守护楼兰;一人承蛇神血脉,以自身为炉鼎温养蛊虫 —— 所谓
承蛊毒 ,就是如此。
她扯下颈间的紫纱,露出一道狰狞的蛇形伤疤。
“可珂瑶却不甘心,她认为烛龙之力远超蛇身血脉,为何要受金冠王蛇的威胁,于是她试图改变,最后没想到却被反噬成半人半蛊的怪物……。”
珂玥的指尖抚过颈后蛇形伤疤,那纹路突然泛起血光 —— 烛台的金色光流扫过的瞬间,伤疤竟如活物般扭曲。
容阿婆曾是珂瑶的乳母。
她的声音陡然低哑,血线在地面凝成双生蛇形图案。
她看着珂瑶本该戴上九蛇衔珠冠,却在继位前夜被锁进蛇窟,自然以为是我用计篡了王位...... 可她不知道,双生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姐姐死了,对于我有什么好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