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随着掌心的法力注向青铜镜。
镜中延伸的暗纹却在刹那间泛起银白微光 —— 苏云那道曾被蛊毒侵蚀的蛇形痕迹,竟在烛台光芒的长期浸染下化作淡淡光斑,如同被烈火灼融的墨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怎么可能?!”
女王瞳孔骤缩,指尖暗纹突然逆向倒涌。
更骇人的是,青铜镜像上拼凑出的还魂草虚影突然崩解,万千骨蛇发出尖锐嘶鸣,竟反身噬向地砖缝隙的咒文。
她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法力反噬而回,胸腔猛地一震,喉头涌上腥甜,金冠上的蛇形宝石 “咔嚓” 裂开细纹。
与此同时,青铜烛台那团摇曳的烛火仿佛有了生命,金色光流顺着苏云手腕脉络蔓延,将最后一丝蛊毒暗纹烧成飞灰。
乱葬岗内, 苏云突然低呼。
“沈兄!你看烛台!”
青铜烛台的火焰此刻诡异地横向摇曳,灯芯爆出几点火星,竟在黑色的冰面上烧出一道细微裂缝。
更惊人的是,裂缝下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吸力,仿佛乱葬岗的边界正在被某种力量撕扯。
沈同真猛地看向还魂草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根茎所留下的微凉触感,与烛台的暖意交织,竟形成一道无形的指引。
“是外界的力量!”
沈同真眼中精光一闪。
“乱葬岗的出口应该开启了!”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如蛛网般龟裂。
远处的白骨残骸开始剧烈震动,被寒焰烧毁的巨人灰烬中竟渗出黑色雾气,试图重新凝聚。
但烛台的光芒在此刻暴涨,金色光流如潮水般席卷全场,那些雾气触碰到光焰便化作青烟,连冰下蛰伏的蛇影都发出恐惧的嘶鸣。
“走!”
沈同真拽住苏云,二人跟着烛台的指引狂奔。
每一步落下,冰面下的吸力便增强一分,前方的黑暗中渐渐透出一线微光。
身后的白骨巨人残骸突然发出咆哮,重组的骨架竟伸出骨爪抓来,却在触碰到光焰的瞬间寸寸崩裂。
当他们冲过最后一道冰脊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 刺骨的寒风变成温煦的气流,脚下的寒冰化为松软的腐土,身后的乱葬岗入口如潮水般退去,最终缩成一道被藤蔓覆盖的石缝,彻底消失在暮色中。
楼兰宫殿内,青铜镜 “啪” 地碎裂成无数片。
楼兰女王捂着流血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惶。
蛇形暗纹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裂痕,几条垂死的骨蛇在地上抽搐,化作飞灰。
“不可能…… 历来先祖都说那烛台是上古邪物,可为何它却能净化蛊纹?”
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掌心的反噬伤口,那里竟残留着一缕熟悉的月光般的凉意 —— 正是还魂草的气息。
她猛地抬头,看向殿外漫天飞舞的紫纱,突然意识到那青铜烛台并非凡物,或许从一开始,这盏看似引魂的古物,就在默默守护着持有者。
“传我命令!”
女王突然起身,金冠上的碎宝石簌簌掉落。
“封锁乱葬岗所有入口,给我查清楚那两个人的底细!还有……”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去地宫取‘蛇眼玉’,我要亲自会会这破我咒术的烛台究竟是何来历。”
蛇形幔帐在她身后剧烈翻涌,殿外的骨蛇图腾突然渗出暗红血珠,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于还魂草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此刻的沈同真与苏云,正瘫坐在乱葬岗外的枯草地上,望着手中静静燃烧的青铜烛台,烛火映照下,两人腕间再无一丝暗纹,只有一丝泥土的气息,在空中悄然弥漫。
片刻后,苏云望着远处楼兰城若隐若现的蛇形图腾,喉结滚动着问道。
沈兄,那女王要的是还魂草,如今咱们蛇纹已解,为何不趁夜绕开城池?
沈同真将烛台插在土中,火光骤然照亮周遭十米内的藤蔓 —— 那些攀援的植物竟在光线下渗出暗紫色汁液,分明是有剧毒。
你看这些藤蔓。
他用刀尖挑起一缕汁液。
先不说咱们对于此地是否熟悉,就凭这是楼兰境内,你觉得咱们踏出乱葬岗这件事能瞒多久,而且以她武道真人的实力,我们若贸然闯城,无异于羊如虎口。
听此,苏云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沈兄,你说的倒也在理,但是我们也不能总一直待在荒野里吧。
“这里多少有些........”,苏云话语还没有全部说完,随后便看向颇为瘆人的大后方,只见后方的坟头上几座石碑新立。
对此,沈同真深有同感。
毕竟在荒野过夜太危险,也确实该找个歇脚的地方。
于是二人,相视一眼后,随即向着西北方向前向。
当夜幕彻底笼罩时,一座黑瓦灰墙的建筑从荒草中浮现。
“归魂栈” 三个褪色的匾额在风中摇晃,门檐下悬挂的铜铃发出细碎声响,惊起屋檐下栖息的乌鸦。
整座客栈门窗紧闭,唯有二楼东侧的窗户透出微弱烛光,像是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弥漫着陈年霉味与线香混杂的气息。
大堂中央悬着一盏油灯,灯芯上的火苗摇曳不定,将柜台后身影投映在墙上,宛如扭曲的怪物。
驼背的老太太从阴影中转过身,鹰钩鼻几乎要戳到凹陷的脸颊,浑浊的眼珠盯着两人腰间玉盒。
“二位可是要住店?是否带了身份凭证。”
“凭证?”
苏云下意识看向沈同真,却被沈同真不动声色的按住。
沈同真缓缓从身上取出一沓银票推到案前,随即说道。
“店家,我二人出来的匆忙,忘了带身份凭证,还请您通融通融。”
听着沈同真的话语,老太太浑浊的眼神动了动,随即枯瘦的手指摸向银票。
下一刻,泛黄的牙齿露出了笑容。
“三楼最东头!”
“戌时后不得下楼,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开门。”
说着,她拿起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放在桌子上,烛台光芒扫过钥匙齿间,竟照出些许白色粉末,像是某种蛊虫的分泌物。
苏云正要开口询问,沈同真已接过钥匙。
“多谢,劳烦准备些热水和吃食。”
老太太阴森一笑,转身时黑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灰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