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真和季舒玄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旋即迈步随着小厮往楼上走去。
木质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那儒雅长衫老者见沈同真即将离去,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扬声喊道。
“公子留步!”
声音清朗,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瞬间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沈同真脚步一顿,侧身回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老者。
“老丈,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季舒玄也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老者。
老者快步上前,站定在沈同真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公子适才展露的才华,实乃令人惊叹。”
“老朽心中好奇,冒昧一问,公子可有参加春闱的打算?若是公子愿意参加春闱,老朽愿意做你的保荐人。”
沈同真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老者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季舒玄,只见对方也是满脸惊讶,挑了挑眉,眼神里透着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的意味。
沈同真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惊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谦逊温和的笑意,拱手说道。
“老丈如此抬爱,同真受宠若惊。”
“只是诸事繁杂,然自己也学则不精,恐有余而力不足!”
老者摆了摆手,神色颇为急切,像是生怕沈同真拒绝一般,说道。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老朽在这诗词一道浸淫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以公子方才展露的才情,在一众考生中定能大放异彩。”
“保荐之事,于老朽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只管安心备考便是。”
季舒玄在一旁瞧着,心中暗自思忖,这老者气度不凡,谈吐间尽显渊博学识,能得他保荐,对沈同真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
当下也忍不住开口帮腔。
“沈兄,老丈一片赤诚,这般机缘可不多得,你不妨慎重考虑。”
沈同真目光闪动,沉吟片刻,再次躬身行礼道。
“老丈美意,同真铭记于心,只是此事太过突然,同真需要些时日权衡利弊,还望老丈宽限几日,容同真仔细思量。”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也罢,这般大事,自是该慎重考虑。”
“老朽给公子三日时间,三日后,老朽会在这淮河岸边的听风阁静候公子答复。”
说罢,从袖间取出一枚刻着古朴花纹的令牌,递到沈同真手中。
“这令牌是听风阁的信物,公子届时持此令牌前来即可。”
沈同真双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触手生凉,材质温润细腻,一看便知非凡品。
他再次谢过老者,与季舒玄随着小厮继续往楼上走去。
一路上,季舒玄兴奋得不行,不停地念叨着。
“沈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了这老丈保荐,你春闱之路必定顺遂许多。”
“依我看,你可千万不能错过这机会。”
沈同真神色却依旧沉稳,只是微微点头,说道。
“此事有利有弊,我还需从长计议。”
“这老者身份神秘,贸然接受保荐,万一背后牵扯出什么复杂纠葛,反倒不美。”
“况且你我身居锦衣卫要职,只怕............。”
听此,季舒玄也皱起了眉头道。
“我倒是忘了这茬事!也是,也是。”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三楼。
小厮在一扇雕花门前停下,抬手轻轻叩响门扉,轻声通报。
“楼主,贵客带到。”
门缓缓打开,一股淡雅的熏香扑面而来。屋内布置得极为雅致,檀木桌椅摆放整齐,墙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淮河景色。
听到动静,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目光在沈同真和季舒玄身上打量一番,开口道。
“二位公子请坐,今日有幸能与二位相见,实乃李某之福。”
沈同真和季舒玄依言坐下,沈同真微微拱手,礼貌问道。
“不知阁下是?”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
“在下李逸尘,不过是这淮河边上的一介商人罢了,久闻二位公子才情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轻轻击掌,便有侍女端着茶盏鱼贯而入,为他们斟上香气四溢的香茗。
李逸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沈同真手中的令牌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笑着说道。
“看来公子已与苏老见过面了,苏老可是咱们这一带的泰斗,能得他青睐,公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同真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
“今日有幸得见苏老,实乃同真之幸,只是同真对苏老了解甚少,还望李公子能为同真解惑。”
李逸尘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缓缓说道。
“苏老,名讳苏文渊,年轻时便高中进士,有大儒之姿,在朝堂上也曾风光无限,后因厌倦大离朝堂纷争,辞官回乡,一心钻研诗词文学,门下弟子众多,在文坛威望极高。”
“他轻易不与人结交,更别提主动保荐他人,公子能得此殊荣,当真是鸿运当头啊。”
沈同真微微点头,将李逸尘对苏老的介绍默默记在心里,随后抬眸,神色坦然地说道。
“实不相瞒,李楼主,我与季兄今日前来,一是为归还手帕,二是听闻此处有一场特别的拍卖会,我们二人也颇感兴趣,想一探究竟。”
说着,沈同真身边的季舒玄从怀中取出那方手帕,轻轻放在桌上。
手帕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丝线在屋内柔和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边缘处的针法细腻,一看便出自巧手。
李逸尘的目光落在手帕上,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的笑意,说道。
“这正是小女的手帕,前几日她还为此懊恼不已,没想到竟在这位公子手中。”
“这手帕对她而言,倒是有些特殊意义。”
季舒玄好奇地问道。
“哦?不知这手帕有何特殊之处,能让令爱如此挂怀?”
李逸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手帕是小女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小女自幼丧母,对这手帕自然是珍视万分的。”
沈同真闻言,心中涌起一丝感慨,说道。
“如此说来,能将手帕物归原主,也算是一桩幸事。”
“当日季兄偶然拾得,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失主。”
李逸尘站起身来,对着季舒玄深深一揖,感激道。
“公子这份热心,李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李某帮忙之处,可尽管开口。”
季舒玄连忙起身还礼,说道。
“楼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