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迷雾湾险遇幻境，旧影叠现意难平
渔船划破子夜的海面，朝着迷雾湾驶去。越靠近目标，雾气越浓，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将天地都吞了进去，连月光也穿不透。船桨划水的声音被浓雾吸走，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醒神草手环散发的清苦香气。
“把醒神草再攥紧些。”沈清辞低声提醒，金红石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光芒比之前明亮了数倍，像是在对抗着雾气中的某种力量。她转头看向沈清鸢，只见她脸色发白，紧咬着嘴唇，手里的草环几乎被捏碎。“别怕，有这个。”沈清辞将自己的金红石递过去一半，“它能镇住幻境。”
沈清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指尖触到石头的暖意，果然松了口气：“谢谢……”
话音刚落，浓雾中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婉转缠绵，像是情人在耳边低语。石敢当猛地晃了晃脑袋，骂道：“娘的，什么鬼声音！”他手里的木矛“哐当”掉在船上，眼神变得迷茫，“阿翠……是你吗？你说过等我赚够钱就嫁给我……”
“石大哥！醒醒！”翠儿急忙用醒神草蹭他的鼻尖，浓郁的香气让他打了个喷嚏，眼神瞬间清明，冷汗涔涔：“刚才……我好像看到阿翠穿着嫁衣朝我招手……”
“是迷雾的幻术。”老周叔掌舵的手稳如磐石，声音却带着凝重，“这雾能勾起人心里最深的执念，千万别被迷惑。”
说话间，浓雾里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是沈清辞小时候住过的院子，母亲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针线，笑着朝她招手：“清辞，过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衣裳。”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揪，脚步差点迈出去。母亲去世得早，这是她最念想的画面。“娘……”她喃喃道，指尖的金红石突然灼热起来，烫得她一个激灵。“是假的。”她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彻底清醒，“娘的手背上有颗痣，你没有。”
幻境中的“母亲”脸色一僵，随即消散在雾中。
另一边，萧彻也遇到了麻烦。他眼前出现的是父亲战死的场景——铁甲破碎，鲜血染红了海面，父亲的手伸向他，声音嘶哑：“彻儿，守住归墟……别让任何人毁掉它……”
“爹！”萧彻下意识地想去拉，却被沈清辞一把拽住。“那是假的！”沈清辞将醒神草塞到他鼻下，“你爹临终前说的是‘保护好清辞’，不是归墟！”
萧彻猛地回神，额上全是冷汗。他看着沈清辞，眼神复杂：“你怎么知道……”
“你爹的手札里写的。”沈清辞轻声道，“他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我。”
萧彻心头一颤，刚想说什么，沈清鸢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前方：“不……不是我！我没想推你下去！”
众人看去，只见她面前的幻境里，一个小女孩掉进冰窟，岸上站着年幼的沈清鸢，脸上满是惊慌。“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沈清鸢语无伦次，眼泪直流，“我只是想拉她上来，脚滑了……”
“清鸢，醒醒！”沈清辞用力晃着她的肩膀，“那已经过去了，你后来不是拼尽全力救了她吗？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就在你面前！”
沈清鸢猛地抬头，看着沈清辞，又看了看手里的金红石，终于清醒过来，瘫坐在船上，大口喘着气：“我……我以为我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萧彻递过水壶，“重要的是后来的弥补。”
就在这时，老周叔大喊一声：“小心！”
浓雾中突然冲出一艘铁甲船，船身布满齿轮和炮口，船头站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嘴角噙着冷笑——正是机械岛的首领，金纹卫。
“沈小姐，别来无恙。”金纹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没想到你们真敢闯迷雾湾，勇气可嘉。”
“把归墟之心交出来！”沈清辞站到船头，金红石在她掌心熠熠生辉，“那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
“归墟之心？”金纹卫嗤笑，“那是能驱动‘天工炉’的核心，只要有了它，机械岛就能造出毁天灭地的武器，到时候，这片海，这个天下，都是我的！”他挥了挥手，铁甲船两侧伸出数十根炮管，“识相的，把金红石交出来，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石敢当扛起木矛，“有本事就来试试！”
“不知死活。”金纹卫按下按钮，炮管喷出火光，无数枚钢针带着尖啸射来。
“躲！”萧彻将沈清辞扑倒在船舱里，钢针擦着船舷飞过，钉在桅杆上，密密麻麻，像一群狰狞的毒虫。
老周叔猛打方向盘，渔船在铁甲船之间灵活穿梭，石敢当和翠儿用木矛格挡着飞来的钢针，沈清鸢则帮着调整船帆，动作竟比平时利落了许多。
“这样不是办法，”沈清辞从船舱里探出头，看着铁甲船坚固的外壳，“他们的船太硬，我们撞不过。”
“我有办法。”沈清鸢突然道，“铁甲船的动力舱在船尾，那里的装甲最薄，而且……我知道怎么让它失控。”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这是我偷偷拆的机械岛哨子，能干扰他们的齿轮运转。”
“好主意！”沈清辞眼睛一亮，“萧彻，我们去夺船！”
萧彻点头，抽出腰间的长刀：“老周叔，把船靠近他们的船尾！”
渔船像一条灵活的鱼，借着浓雾的掩护，猛地冲向铁甲船的船尾。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瞬间，沈清辞和萧彻纵身跃了过去，落在铁甲船的甲板上。
“抓住他们！”金纹卫怒吼，银甲兵蜂拥而上。
萧彻长刀挥舞，挡开迎面而来的钢针，沈清辞则握着金红石，光芒扫过之处，银甲兵的武器纷纷失灵——那石头的净化之力，正好克制机械岛的金属器械。
“快去动力舱！”萧彻喊道，一刀劈开一个银甲兵的头盔。
沈清辞点点头，朝着船尾冲去。沈清鸢在渔船上吹起铜哨，尖锐的哨声穿透浓雾，铁甲船的齿轮果然开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运转明显变慢。
动力舱的门是厚重的铁门，沈清辞用金红石贴在上面，光芒灼烧着金属，很快熔出一个洞。她钻进去，里面全是转动的齿轮和冒着蒸汽的管道，热浪滚滚。
“找到那个红色的杠杆！”沈清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拉下来！”
沈清辞在齿轮间穿梭，躲避着转动的机械臂，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红色的杠杆。她咬紧牙关，用力一拉——
“轰隆！”
动力舱内爆发出巨响，蒸汽喷涌，齿轮瞬间停转。铁甲船猛地一震，开始倾斜。
“成功了！”沈清辞欢呼，转身想跑，却被金纹卫堵住了去路。
“小丫头，坏了我的好事。”金纹卫的单片眼镜碎了一块，眼神凶狠如狼，“那就用你的金红石来赔吧！”他手里拿着一把机械爪，猛地朝沈清辞抓来。
沈清辞侧身躲开，金红石光芒大盛，与机械爪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光。她趁机冲出动力舱，萧彻正等着她，两人纵身跳回渔船。
“走！”老周叔大喊，渔船调转方向，驶离了正在下沉的铁甲船。
身后传来金纹卫气急败坏的怒吼，很快被浓雾和铁甲船沉没的巨响吞没。
渔船驶出迷雾湾，雾气渐渐散去，月光重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沈清鸢看着渐渐消失的浓雾，轻声道：“其实……掉进冰窟的那个女孩，就是你，清辞。”
沈清辞愣住了。
“那时候我怕被爹骂，就跑了，后来一直愧疚。”沈清鸢低下头，“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你没事，可又怕你记恨我，就……”
“傻瓜。”沈清辞握住她的手，金红石在两人掌心发出温暖的光，“我早忘了。再说，要不是你后来找人救我，我可能真的就……”
“以后，我们一起守护归墟，好不好？”沈清鸢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
“好。”
萧彻走到沈清辞身边，递过一件披风，轻声道：“风大，披上。”石敢当和翠儿依偎在一起，老周叔哼着渔歌收拾着渔具，海风吹拂着船帆，带着所有人的笑声，朝着黎明的方向驶去。
远处的海平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