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播仪右侧的留言板早已刷成了“瀑布流”，玩家的吐槽五花八门。
“我靠！移动的信号源？这是在游轮里遛弯吗？薛不晦千万别被盯上啊！”
“一晚上没睡还能分析数据？这体力这脑子，我要是有这一半，也不至于在w区卡副本！”
“塞巴斯蒂安那家伙不会又搞事吧？上次在餐厅就盯着公文包，这次别来烦薛不晦啊！”
“‘还不学’后援会报道！已截图信号源位置，建议大家记下来，以后进副本能躲就躲！”
“楼上的别奶了！没看见信号源往头等舱动吗？薛不晦就在头等舱啊！”
偶尔有几个质疑的声音，比如“薛不晦会不会搞不定主信号源”，很快就被“你行你上”“别在这说风凉话”的回复淹没。
经过几天的直播，江晦的“保姆级攻略”和冷静表现，已经让大部分玩家把他当成了新副本的“希望”。
甚至连带着“还不学”后援会的人数都涨了不少。
副本里的第五日清晨，天还没亮透。
b-07套房的台灯亮了一整晚。
正如留言板上那些人的发言那样，江晦真的熬夜熬穿了，埋头苦干了一整晚。
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满了脑波数据的打印纸。
因为没有睡觉，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
江晦堪比重回高三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状态，死活硬撑着没睡。
莫雷尔的身体本就熬不了夜，他靠着一杯接一杯的几杯高度浓缩黑咖啡硬撑，才熬过这一晚。
这浓缩咖啡简直是一种现代酷刑，不过比他读书时候吃青梅精维持清醒要强多了。
一整晚他的舌尖都泛着苦味，却丝毫不敢放松。
桌上的脑波记录仪还在闪烁，屏幕上的信号轨迹被他用红笔标了无数条线。
他将不同时间段的信号对比，发现了藏在线条下的规律。
所有异常脑波都来自同一个“源头”。
信号强度最集中、波动最剧烈的区域，就在船体最深处，对应游轮平面图上的“锅炉房下方”。
而分散在头等舱、下层甲板的信号，强度较弱，波形却和主信号源高度相似，只是多了些“人类脑波”的碎片，像是在“模仿”并“放大”主信号。
“主信号源是【母体】，次级信号源是【分身】，还能学习人类脑波……”
江晦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差点干呕一下，才让他稍微清醒些。
这些次级信号源，很可能就是被“母体”寄生后，变成“它们”一部分的玩家或乘客。
而艾拉，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次级信号源”。
他将标好的信号图折好，放进西装内袋。
这信号图这是接下来寻找“母体”的关键，必须保管好。
江晦坐了一整晚，四十多岁的身体此刻已经到了极限，随便动一下，颈椎和腰椎都咯吱咯吱响。
他刚想起身活动一下，就听到敲门声，节奏杂乱，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谁？”
江晦警惕地摸向腰后的噬魂。
“是我，塞巴斯蒂安。”
（此时此刻留言板里那位仁兄被无数人刷着乌鸦嘴。）
门外传来男人油腻的声音。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跟博士谈，是关于……你的研究。”
江晦皱了皱眉，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塞巴斯蒂安站在门外。
他手里拿着个信封，眼神闪烁，左右张望，显然没安好心。
这副本就这么恶心，要保持角色人设的话，不开根本不行。
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防止对方像神父那样直接爆冲进屋，江晦选择挂上门链再打开门。
他保持着莫雷尔的矜持，语气冷淡，试图直接送客。
“霍克先生，我在忙研究，没时间闲聊。”
“别啊，博士。”
“我知道您在研究‘意识’，而且是……非正常意识。”
这句话让江晦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竟然敢在走廊就直接说这种话。
为了不耽误自己之后的行动，江晦只好“请”他进门。
江晦微笑着取下门链，塞巴斯蒂安挤进门，反手关上房门。
他搓着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您肯定感兴趣。”
塞巴斯蒂安从信封里掏出一张模糊的照片，递到江晦面前。
照片是夜间拍的，光线昏暗，能看到艾拉穿着睡裙在走廊里走。
她的姿势十分僵硬，像在梦游，而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了细长的没有四肢的形状，像一团黑雾。
江晦心想，原来那晚看到的人影是她？
她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我昨晚拍到的，海因里希小姐的【异常】。”
塞巴斯蒂安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威胁。
“您的研究要是有了这个样本，肯定能突破吧？我不要别的，只要您手稿的副本，怎么样？”
江晦看着照片，脸上的表情完全透露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倒让塞巴斯蒂安内心有些发怵。
江晦静静地想，艾拉果然已经被“它们”盯上了，影子的异常就是证据。
但他脸上依旧平静，江晦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摘下面具，承认自己是玩家，于是依旧用带着法式口音的英语冷冷反驳。
“霍克先生，伪造照片是最拙劣的伎俩。这张照片的光影明显不对，一看就是合成的。”
江晦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击塞巴斯蒂安的软肋。
“而且，我记得头等舱的船票需要资产证明，您一个所谓的【进出口商人】，似乎没资格住在这里吧？”
“要是我向船长报告，说有人伪造身份混进头等舱，您觉得船长会怎么处理？”
塞巴斯蒂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脸色变得难看。
他混进头等舱确实靠的是伪造文件，最怕被人戳穿。
他攥紧照片，眼神里的贪婪变成了怨毒，却不敢发作，只能悻悻地说。
“算你狠，莫雷尔博士。”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摔门而去，走廊里传来他愤怒的脚步声。
而他离开时投来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带着致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