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知……”
方晴的分身跪在地上，将那颗还在滴血的心脏高高举起，声音带着狂热的恭敬。
“您要的心脏，我带来了！恳请您指引我碎片的方向……”
巨大毛毛虫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前足。
它用水烟袋的烟杆轻轻一挑，就将呆呆跪着的方晴和她的分身，还有分身手中的心脏一起卷了过来。
没等分身发出尖叫，它的身体猛地收缩，“噗嗤”一声，全部被碾成了肉泥。
随后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又被它用足尖搓成一团，塞进了水烟袋的烟斗里。
淡粉色的烟雾瞬间变得猩红，还夹杂着一股焦糊的血腥味。
苏晚死死抓着树枝，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的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往下流，声音都在打颤。
“太，太可怕了……我，我腿软……”
江晦没理会这话，只是将这个知道毛毛虫的一举一动都细细地刻入眼里。
像是怕她因为恐惧做出什么拖累大家的事，陆驰赶紧安慰了一句。
“别怕，它暂时没注意我们……”
老赵和雷虎看着下方被碾成肉泥的方晴，脸色难看至极。
雷虎咬着牙骂道：“这疯女人，死了都不安生！还引出来这么个怪物！”
老徐则眯着眼，紧紧盯着那只巨大毛毛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不是普通的副本怪物……是‘规则的化身’，比之前的爱丽丝残躯危险多了。”
江晦没有说话，目光却敏锐地扫过树下。
只见两只巴掌大的身影正从毛毛虫的脚边跑过——是兔子和爱丽丝！
兔子的怀表不见了，耳朵耷拉着，爱丽丝的礼服破了好几道口子。
两人都缩小到只有手掌大小，跑起来跌跌撞撞，朝着远处一间低矮的欧式城堡跑去。
那城堡歪歪扭扭的，墙壁上布满了血管状的凸起，屋顶的尖塔像是断了半截的骨头，看起来诡异又压抑。
“咚——”
巨大毛毛虫突然用烟杆敲了敲地面，猩红的烟雾缓缓散开。
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众人脑海里炸开。
江晦甩了甩脑袋，清空情绪，仔细聆听着提示音里的内容。
【检测到玩家 方晴 触发副本规则——“先知的献祭”】
【玩家 方晴 已死亡，规则依然生效】
江晦在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句不能播的。
【接下来，先知将提出三个问题，全部答对者可获“生存线索”】
【答错或答不上者，将被纳入“献祭名单”】
【勇敢的玩家们，祝你们好运——】
“第一个问题，”巨大毛毛虫的声音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爬，黏腻又刺耳，“这漫天飞舞的糖霜，是用什么做的？”
众人瞬间愣住，这不是之前江晦说过的那个细节吗。
要是当时他没注意到的话，现在再去观察，肯定就来不及了。
江晦一听完问题就立刻回答：“是骨灰。”
“答对。”巨大毛毛虫的口器动了动，“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兔子和爱丽丝会变小？”
江晦的目光落在烟斗上的灰黑色蘑菇上，又想起之前“喝我”“吃我”的道具，看周围的玩家都不吭声，决心赌一把。
“因为吃了您烟斗上的蘑菇——副本里的‘大小’变化，由特定道具触发，蘑菇就是变小的关键。”
“第三个问题，”巨大毛毛虫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们要找的‘爱丽丝’，藏在什么地方？”
雷虎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刚刚大伙不是都看见爱丽丝跑进那个小城堡里面了吗，但江晦没有开口，他硬是把话憋回去了。
江晦没开口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很危险，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问句里有陷阱。
江晦想起副本的尿性，呵呵，冷笑了一声之后回答。
“我们要找的爱丽丝根本不会主动藏起来，她一直在等我们去救她，和她，永不分开。”
毛毛虫的身体开始绕着江晦栖身的那棵树打圈，但最终，它只是朝着江晦喷出一口烟。
“全部答对。”
随后巨大毛毛虫的身体微微晃动，它用前足摘下烟斗上的三簇蘑菇，朝着江晦的方向抛了过去。
“这是‘缩身菌’，给你。记住，只有‘变小’，才能进去。”
说完，它托着水烟袋，缓缓爬回树林深处。
那些涌来的小毛毛虫也跟着退去，只留下满地黏腻的痕迹和陈砚尸体的残骸。
江晦接住蘑菇，看着上面血丝状的纹路，又看向远处的低矮城堡。
“我们得尽快变小，追上兔子和爱丽丝——但里面肯定还有更危险的规则。”
苏晚看到大家都从树上跳下来，自己咬了咬牙，也重新跳回了地面。她终于缓过一口气，却还是紧紧抓着陆驰的胳膊。
“真要吃这蘑菇吗？看起来好恶心……”
“不吃就得死。”雷虎咬牙道，“总比被那怪物碾成肉泥强！”
老徐点了点头，看向江晦。
“这蘑菇是唯一的线索，先收下。等下我们分着吃，注意控制量，别出意外。”
江晦捏着那簇沾着淡粉色黏液的蘑菇，表情却有些微妙。对于老徐的话，他不置可否。
他的指尖摩挲着蘑菇伞盖上的血丝纹路，脑海里飞速梳理着线索。
他是被绑定卡强行拉进副本的，方晴作为掠食者的人，必然是绑定者之一。
可陈砚被她毫无防备地从背后杀死，说明陈砚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两人绝无关联，那剩下的另一个绑定他的玩家，就藏在剩下的老赵、雷虎、苏晚、陆驰和老徐中间。
这个念头刚落，他抬眼看向树下围拢过来的几人，声音平静地抛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分着吃？这蘑菇谁先吃？吃多少？”
雷虎刚拍干净身上的粘液和灰尘，听到这话立刻皱紧眉头，撸起袖子道。
“哪那么多废话！分着吃呗，一起变小，谁也别想搞鬼！”
“没那么简单。”
江晦摇了摇头，将蘑菇举到众人面前。
“先吃的人会先变小，在没变小的人眼里，就是个能随手捏死的小玩意儿——除非所有人同时吃、吃同样的量，否则先变小的人，等于把命递到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