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热度没有退,反而越来越烫。我盯着地面裂开的纹路,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头顶的蓝光还在闪,传送阵没有完成,但我们已经不是刚才的状态了。实验室墙上的屏幕亮着,一条曲线缓缓上升——信任同步率:82%。
司徒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笑了声:“有意思,原来握个手还能变强?”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经点。”
“我挺正经。”他耸肩,“以前打架靠的是算计和偷袭,现在倒好,得靠秀恩爱才能发动技能。”
陆九玄没说话,但耳尖有点红。他站在那儿,手指还搭在我和司徒墨的手腕上,剑气沉在体内,没有外放,却能感觉到它在跟着呼吸起伏。
我知道他在调整节奏。
刚才那一连串投影崩解,不是因为我们多厉害,而是我们终于没按老路走。可这还不够。那些画面虽然碎了,但真正的敌人还在外面站着。
司徒烈的身影从裂隙边缘浮现出来,脸色阴沉。他双手掐诀,符文重新凝聚,空气中开始有低鸣震动。
“你们以为打破几个幻象就能赢?”他声音冷得像冰,“规则不会因为你们牵个手就改变。”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手一挥,三道黑影自脚下升起,直扑我们而来。
我没有动。
陆九玄也没拔剑。
倒是司徒墨先开口:“等等——别急着打。”
我皱眉:“你又要说什么?”
“你看他们动作。”他声音低了些,“和之前的投影一样。左中右包抄,步伐间距一致,连出手角度都没变。”
我眯起眼。
确实。那三个黑影的动作太整齐了,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所以这不是新招。”我说,“是重播。”
“对。”司徒墨嘴角扬了一下,“它们是失败记录的回放,不是实时攻击。只要我们不按原来的反应来,它就连不上线。”
陆九玄终于开口:“那就别让他们触发旧路径。”
我点头:“这次我不冲,你不拦,他也不装冷静。”
话刚说完,黑影已到面前。
我往后退半步,直接站进两人中间。陆九玄没有去挡司徒墨,反而侧身让出位置。司徒墨也没硬扛,而是把手伸向我和陆九玄的手心。
“再握紧点。”他说。
我们同时发力。
掌心的印记猛地一烫,金蓝银三色光从皮肤下涌出,顺着手臂蔓延。空气里响起一声轻震,像是某种锁扣打开的声音。
实验室屏幕上,数值跳到了90%。
司徒烈脸色变了:“不可能这么快!”
他双手快速翻动,想要加快攻势节奏。可那三道黑影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像是信号断了一下。
就是现在。
“准备。”我说。
陆九玄闭眼,呼吸放缓。我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和我的逐渐靠近,不是靠得多近,而是频率开始一致。
司徒墨低笑一声:“说实话,这种感觉还挺奇怪。以前我打架都是算准了人会怎么反应,现在倒好,得等着你们一起出招。”
“少废话。”我咬牙,“等下听我喊‘斩’,我们就动手。”
“行啊。”他挑眉,“不过你要敢一个人往前冲,我可真撒手了。”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这一回不能出错。
黑影再次逼近,距离只剩三步。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数秒。
一。
陆九玄的剑气开始外溢,却没有散开,而是缠绕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二。
司徒墨眉心的星纹亮起,一道细光顺着手臂流入印记。
三。
“——斩!”
我们同时睁眼。
没有武器,也没有咒语。三股力量从掌心交汇处爆发,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刃,向前推去。空气像是被切开,发出短促的撕裂声。
光刃击中三道黑影,它们连挣扎都没有,直接炸成碎片。
余波继续前进,直奔司徒烈而去。
他抬手布防,一层黑色屏障瞬间成型。可那光刃撞上去时,屏障只撑了不到两息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轰!
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祭坛边缘的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尘土落下时,他靠着柱子喘气,嘴角渗出血丝。
“你们……”他抬头看我们,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动摇,“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我没理他。
因为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刚才那一击之后,祭坛中央的裂缝扩大了,原本只是几道细纹,现在变成一个十字形开口,幽蓝色的光从下面透上来。
实验室主屏闪烁红光,一行字浮现出来:
【检测到深层权限开启条件满足,原始协议启动倒计时:99:59:59】
司徒墨看着那行字,吹了声口哨:“哟,咱们这是通关第一关了?”
“别高兴太早。”我盯着裂缝,“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陆九玄终于松开了手,但没有后退。他站在我旁边,目光落在司徒烈身上。
“他还没输。”他说。
司徒烈慢慢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他看着我们,又看看脚下的裂缝,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自己赢了?”他声音沙哑,“可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印记是从哪来的。”
我皱眉。
他抬起手,指向我们三人掌心:“那是锁链,不是力量。是束缚,不是馈赠。你们越信任彼此,就越接近真正的牢笼。”
“你说什么?”司徒墨冷笑,“到现在还想分化我们?”
“我不是威胁。”司徒烈盯着我,“叶蓁,你真以为那个吊坠是你穿越带来的?你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会选中你?为什么偏偏是你能激活星盘?”
我没有答话。
但心跳快了一拍。
琥珀吊坠一直贴着我的胸口,此刻竟有些发烫。
陆九玄察觉到我的异样,侧头看了我一眼。
司徒墨也沉默了。
司徒烈一步步走回来,脚步缓慢,却不带攻击性。他停在裂缝边缘,低头看着下面的光。
“你们现在感受到的力量,不是觉醒。”他说,“是回应。是下面的东西,在回应你们的靠近。”
“那你呢?”我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如果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自己下去?”
他笑了下,笑容很淡。
“因为我试过。”他说,“三十年前,我就站在这里,带着她的心脏,想打开这条路。可当我触碰到最底层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他顿了顿。
“它说:‘欢迎回来,容器。’”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我盯着他脸上的伤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的右脸烧伤形状,和我吊坠背面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司徒墨突然开口:“所以你怕了。”
司徒烈没否认。
“我不是怕死。”他说,“我是怕……认出那个声音是谁。”
陆九玄上前一步:“无论下面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
“你可以选择不。”司徒烈看着他,“你现在回头,还能保住命格。可一旦踏进那道门,你就不再是救世主,而是棋子。”
“我不是为命格而战。”陆九玄说,“我是为她们而战。”
他说完,转头看我。
我迎着他视线,点了点头。
司徒墨叹了口气:“行吧,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也不能落后。”他活动了下手腕,“不过下次团战,能不能提前分个装备?我这空手打架实在不太体面。”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掌心的印记还在发光,温度没降。
实验室的倒计时继续跳动。
99:58:47
我们三人并排站着,面对那道裂缝。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陈年的纸,又像是雨后的泥土。
司徒烈没有再阻拦。
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像是在看一场注定发生的悲剧。
我迈出第一步。
脚踩在裂缝边缘的石板上,传来轻微的震动。第二步,地面裂纹又延伸了一寸。
陆九玄跟上来,站在我左边。
司徒墨走在右边,嘴里还在念叨:“要真有什么宝藏,记得给我留双靴子,这地板太凉了。”
我们三人站成一排,面向深渊。
光从下面漫上来,映在脸上。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的印记。
它不再只是图案。
它在跳动,像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