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推开家门时，玄关的灯亮着。
薛文和薛明坐在客厅沙发上。薛明手里捏着半杯凉透的茶，薛文膝上摊着一本翻到中间的维修手册。
听见开门声，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薛明往前走了两步：“老婆，你回来了。”
薛文没说话，只将手册合上，轻轻放在茶几边缘。
秦雨脱下外套，挂在衣架最右边的挂钩上。她没看他们，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把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取出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膝盖上。
薛文又问：“齐哥他……”
“他在医院。”秦雨说，“轻度中毒，医生说休息两天就能出院。”
薛明张了张嘴，没出声。
秦雨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脸：“我有话要说。”
薛明点点头，重新坐下。薛文也坐回原位，双手搁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
秦雨开始讲。
她从林晓第一次出现在仓库门口说起。
“她穿一件米色风衣，头发扎得很高，手里拎一个帆布包。薛齐带她去仓库，我没拦着。”
薛文低头听着。
薛明盯着自己左手虎口处一道旧划痕。
“我觉得林晓有问题，让老周查了她。她几天前才到本市，社交账号发过七条定位打卡，全在薛齐常走的路线上。”
薛文抬眼：“那她图什么？”
“图钱。”秦雨说，“图薛齐手里的公司账户权限。”
她把林晓怎么借钱、怎么约饭、怎么带薛齐去废弃汽修厂的事，一条一条讲清楚。
没添油加醋，没有停顿，像在念一份报销单。
“薛齐答应借她三千块。她收下后，立刻发消息给一个叫赵洪波的人。当晚就坐大巴去了邻市。赵洪波开门让她进屋。老周拍到了照片。”
薛明忽然问：“监控里，她每次去工具房，是传递消息？”
秦雨看了他一眼：“对。”
薛明没再问。
秦雨继续说下去。
说到仓库交易那天。
“薛齐喝了林晓递的水，小王也喝了。两人倒地后，林晓才撕掉脸上的伪装。老黑说，动不了我，就从薛齐下手。”
薛文喉结动了一下。
薛明伸手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小块烫伤的疤。
“警察抓人时，老黑身上搜出一把弹簧刀；林晓包里有三张伪造的暂住证申请回执。”
秦雨说完这些，停了三秒。
她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上，解锁，点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
是林晓和薛齐在餐厅一起吃饭的亲密照片，林晓整个人都快靠到薛齐怀里了。
她把手机推到茶几中央。
薛文看了一眼，没碰。
薛明伸出手，指尖在照片边缘停住，又缩了回去。
秦雨收回手机，放回包里。
“所有事情，我都说完了。我要和薛齐离婚。他在我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可以不聪明，甚至可以心软得过分，但他的所作所为，从来就没为我想过——哪怕只考虑过我一次，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一味付出，怕最后养出了个白眼狼。”
这些话说完，客厅安静了五秒。
薛文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薛明慢慢把右手搭在左手上，两只手叠在一起，压在膝盖上。
秦雨看着他们：“结婚那天，你们三个人要一起结婚。现在，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是留下，还是和你们大哥一起离开？我都尊重你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