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俱乐部的陆晓一声不吭,没日没夜的训练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和避免自己去想温枝雾那个坏女人。
他手机的锁屏壁纸从两人的合照换成系统默认的模式,微信聊天页面也隐藏了起来。
可一旦停下来他还是忍不住想她,就这样训练到临近比赛前的晚上被斯蒂夫强制休息了。
“陆骁!后天就是比赛了!你这样的状态我很担心,
你已经是个优秀的赛车手,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
但我希望任何事都不能影响你的状态,这次结束后下一个赛程是比较特殊的赛道纽博格
林,三天后比赛结束后就马上下一个行程。”
满头大汗戴着头盔的陆骁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点了点头回应着斯蒂夫。
他沉默地摘下头盔,湿透的黑发紧贴额角,
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训练服上洇开深色痕迹。
斯蒂夫担忧的目光像芒刺扎在背上,但他只是机械地走向淋浴间,
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身体,试图浇熄胸腔里那团灼烧的火焰。
冰凉的水珠滑过皮肤,却丝毫带不走心头的燥热。
每一次踩下油门时的轰鸣,都像是陆骁内心不甘的咆哮;
每一次过弯时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
都像是在撕扯着他和温枝雾之间那些甜蜜又虚假的过往碎片。
霍西洲那得意又阴鸷的眼神,温枝雾平静说出“关系结束”时近乎残忍的疏离,
还有自己失控咬在她肩头时那瞬间涌上的痛悔与更深的绝望!
这些画面在闭眼的黑暗中、在水流的冲击下,反而更加清晰地轮番轰炸。
他用力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回到寂静得可怕的房间,
手机就放在床头,像一枚沉默的炸弹。
壁纸是冰冷的系统默认图案,微信的图标也被他死死按进了某个不常用的文件夹深处。
可指尖仿佛有自己的记忆,无数次悬停在屏幕上方,
几乎要违背意志地点开那个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对话框
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她那条“我想你了”的语音。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混合着无法言喻的钝痛猛地涌上喉咙。
“骗子……”
他低吼一声,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狠狠扣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胸腔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强迫自己躺下,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黑暗中,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唇齿仿佛还残留着咬她时那种混合着愤怒、
绝望和一丝卑劣快感的复杂触感,以及她皮肤下传来的温热和脉搏跳动。
这触感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温枝雾……”这个名字像诅咒,也像无法戒断的毒药,在他齿间无声碾磨。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攥紧又松开,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他猛地翻身坐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不行,不能想,还有一天就是比赛了。
他必须赢!只有赢,才能证明什么?证明没有她,
他陆骁依然是那个在赛道上光芒万丈的王者?
还是证明她放弃他是多么巨大的错误?
这个念头带着尖锐的自毁倾向,却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重新躺下,像烙饼一样反复翻身,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时间在黑暗中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紧闭双眼,回想起温枝雾从来不对自己撒娇,
总是善解人意地理解自己的忙碌,原来那种平静的背后,
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真相,一切温柔都是虚假的伪装。
“骗子骗子,为什么!”
他无声地嘶吼,拳头狠狠砸在枕头上。
就这样,在痛苦的旋涡中,他辗转反侧,
一夜在梦里幻想着自己的幸福,那些虚幻的温暖画面与现实形成残酷的对比,让他沉沦得
更深。
——
“你已经处理好你那个霍霖逸公司的事了?”
温枝雾轻声问道,动作轻柔地帮霍西洲穿上他的衬衫,
手指仔细地扣好每一颗纽扣,然后收拾着他的随身物品,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处理好了,他们那些人已经蹦跶不了了,”
霍西洲淡淡回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行动间流畅自如,
腰腹的伤口在精心照料下几乎看不出曾受过重创的痕迹,
只有偶尔细微的停顿暴露了旧伤的余痛。
霍西洲在温枝雾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已暗中处理掉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那个人也是霍氏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他躲在澳洲,
甚至还扒出了他的几处隐秘子公司,意图置他于死地。
助手埃里克曾将一段视频悄悄发给他:
昏暗的仓库里,一个男人蜷缩在地上,浑身是血,右手还断了一节,画面无声却充满暴力
的余韵。
霍西洲低头看着温枝雾忙碌的身影,她正细心地折叠着他的外套,
心想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狠厉无情的人,
手上沾着这样的血腥,还会继续这样温柔地留在自己身边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短暂的刺痛。
当然,他永远不会让温枝雾知道的。
他会用完美的伪装包裹住所有黑暗,只在她面前展现她想看到的一面。
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她衣角的褶皱,眼神深邃如渊。
温枝雾整理行李箱时,不小心从暗格中掉出一枚黄色三角物品,
捡起后发现是陆骁常塞在手机里的平安符,她双手发抖地紧握着,心里暗骂这个傻瓜。
“明天就回国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霍西洲,同时将平安符收好。
温枝雾拉起行李箱,递给随行助手。
霍西洲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指腹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背。
两名黑衣保镖安静地跟在后方,保持适当距离,
护送他们走出医院大门,走向路边的黑色轿车。
“怎么,不想先回国?”
他拉开车门,护着温枝雾头顶让她坐进去,
然后自己挤进后座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悉尼的街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斑驳光影。
车载音响播放着当地的新闻频道,主持人用流利的英语报道着体育快讯:
“明天,悉尼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将迎来关键排位赛,备受瞩目的新星赛车手Lowell是
否能成功晋级正赛头排发车位?据分析,若Lowell此次能成功夺杆,他将是本赛季截至目
前积分榜上领先优势最大的选手……”
温枝雾听到播报中那个熟悉的名字,知道明天就是陆骁至关重要的比赛。
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而霍西洲的目光,却落在她的侧脸上,将她那一瞬间的凝神尽收眼底。
“想去吗?”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询问天气。
温枝雾心里却微微一紧,她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
但直觉告诉她,他绝不可能真的如此豁达,轻易就允许自己去现场观看陆骁的比赛。
她甚至有一瞬担心,自己会不会影响到陆骁的比赛状态?
万一陆骁因此分心失误……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