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朱诗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缓缓扫过那些埋头假装忙碌的身影,
最终定格在沈砚清那张空荡荡的实验台上。
那冰冷的桌面,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狼狈不堪、被彻底抛弃的处境。
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掌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指甲狠狠刺破,
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底那滔天的恨意与屈辱。
温枝雾……这个名字在她舌尖反复碾磨,带着血腥味。
她猛地收回视线,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手机,屏幕冰冷坚硬。
一个念头在怨毒的土壤里疯狂滋长,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
她无声地扯动嘴角,一个扭曲而冰冷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浮现。
指尖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搜索、截图……动作精准而冰冷。
很快,几张关于“温枝雾抄袭传闻”的模糊截图和几段语焉不详的匿名爆料文字,
被她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她的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像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终于锁定了猎物。
工作室里,木屑在灯光下飞扬,如同细碎的金粉。
温枝雾全神贯注,防护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刻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在坚硬的木料上划出一道道流畅而精准的弧线,木料特有的清冽香气愈发浓郁。
她浑然不觉远处正酝酿着一场针对她的风暴,
也未曾感应到家中苏言内心那场翻天覆地的震荡。
她只知道,手中这件凝聚了心血的作品,每一个组件都必须完美契合。
“呼——终于搞定了!”
达哲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凝固的树胶部件,
用沾着胶渍的手指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瞧,严丝合缝,保证没问题!”
“太好了!”乐巧立刻欢呼起来,疲惫一扫而空,
“达哲你真是我们的救星!这下进度又赶上来一大截!”
休子尧也笑着点头,走过来拍了拍达哲的肩膀:
“干得漂亮!不过……”他目光转向温枝雾仍在专注打磨的复杂核心部件,
“枝枝,你那边呢?主体结构今天能完成初步组装测试吗?”
温枝雾停下动作,轻轻吹掉木件表面的浮尘,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半成品,
眼神专注而明亮。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旁边的设计图纸,再次进行细致的比对。
窗外,金黄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片落叶顽皮地拍打着紧闭的窗户。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防护镜片下的眼神充满笃定:
“没问题。核心榫卯结构已经完成,剩下的打磨和局部调整,今晚加个班,明天一早肯定能组装起来进行第一次联动测试。”
她的声音清亮而充满力量,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伙伴们眼中疲惫却兴奋的光彩。
苏言依旧僵硬地站在客厅中央,项圈冰冷的皮革似乎正一点点汲取着他颈间的温度。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描摹着项圈光滑的边缘,感受着那冰凉触感下自己脉搏的跳动。
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她看到我了吗?这个念头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他混乱的心绪。
枝枝,”
乐巧瞥见门外伫立的男人,轻巧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温枝雾,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
“沈学长过来了,你还没和他和好呢?”
乐巧的语调带着试探,看那男人局促不安的模样,仿佛温枝雾一直冷落着他。
温枝雾的手腕微顿,雕刻刀的银光在灯光下闪烁,她抬眼望去,
只见沈砚清站在门廊的阴影里,双手插在裤袋中,眼神却固执地锁定在她身上,那份不安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形。
“你猜,”
温枝雾放下手中的雕刻工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径直朝沈砚清走去。
她的步伐轻盈,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带起一丝木屑的香气。
“你忙完了?”
她的声音透着亲昵,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指,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让沈砚清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他喉结滚动,低声应道:
“刚从教授那边汇报完,就赶来了。”
工作室里,另外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你们什么情况?”
乐巧捂嘴瞪眼,“不是吧?我错过了什么?”
达哲放下手中的东西,喃喃道:“这进展也太快了!”
休子尧挤到前面,半嗔半笑:“枝枝,还是不是姐妹了,我怎么毫不知情?”
三人七嘴八舌地追问着,声音在空旷的工作室里回荡,惊飞了窗外停歇的几只麻雀。
“今天刚确认的,”
温枝雾牵着沈砚清的手指,眼神戏谑地扫向他,那双眸子亮如星辰,
“昨天我还在犹豫,不知道沈学长是什么态度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试探他的底线。
沈砚清没料到温枝雾会在众人面前坦诚他们的关系,心头微动,一股暖流涌上,
随即从随身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那木盒用上等金丝木雕琢而成,盒盖上缠绕着细腻的云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温枝雾一见那金丝木雕琢的盒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
她凑近了些,呼吸拂过盒面,带着少女的雀跃。
“我母亲嘱咐我交给未来儿媳妇的物件,”
沈砚清温声道,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
“虽说现在提这个尚早,但枝枝,我真心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轻轻掀开盒盖,红绸衬里上躺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玉质莹润透亮,仿佛一汪春水凝结其中。
温枝雾见状,下意识缩回手,声音带着迟疑:
“学长,这太贵重了。”
她后退半步,手指蜷缩在身后,目光却流连在那玉镯上。
她怕收下这份礼,承诺的分量便重了一分,虽然自己早已向他解释过自己身边还有其他男人的事实
此刻,那玉镯的绿光映在她眼底,像一道无形的绳索,拉扯着她摇摆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