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温枝雾,目光沉沉的,像要看进她心底去。
这女人,明明像个花蝴蝶似的,可偏偏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像块橡皮糖黏在身边。
他霍西洲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被人这么伺候,还是个比自己小的姑娘。
喂饭擦身,她一声不吭全干了。
笨手笨脚是有点,药水味儿刺鼻,她每次给他换药都皱着秀气的鼻子,
可那动作却小心得不行,生怕弄疼了他。图什么?
“想什么呢?”
温枝雾挥动着手在他眼前
“没什么,你不喜欢我这个头发?”他眼睛看着温枝雾
她伸手揉着他的头,笑着说“没有,挺好的挺符合你的个性,脾气火爆的和你头发一样。”
“我脾气才没有火爆!我脾气还不好我都接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谁会有我这样的包容心”
霍西洲听到她说自己脾气火爆,不愿承认的回怼她。
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倔强,脸微微涨红。
“是是是,你心胸宽广,难道不是我这个人太好你才离不开我吗?”
温枝雾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问他
霍西洲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确实很好,好到感觉不真实,像一场梦。
他看着风吹过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像春天的花香在鼻尖萦绕。
阳光洒在她脸上,透着白皙的光泽,没有任何粉黛,却美得纯净。
她笑着说话的样子直击他心,像一股暖流涌过。
还有她照顾自己的时候,那份细心和坚持,让他心底泛起涟漪。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他下意识地低头,
目光落在自己腰腹间被厚厚纱布包裹的伤口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服的边缘,
心里乱七八糟地捣鼓着:等伤再好一点……得想办法让她更满意才行。
引擎的暴躁轰鸣在医院宁静的庭院外戛然而止,刺耳的刹车声惊周围的路人都看了过去。
陆骁猛地推开车门,甚至来不及完全熄火,人已经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然而,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在医院院子的入口处,目光穿过稀疏的树影和长椅,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朋友正温柔地坐在另一个男人,
霍西洲的身边,两人姿态亲昵,阳光勾勒出他们和谐得刺眼的轮廓时,
一股灭顶的愤怒和背叛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想也没想,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质问。
但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两条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两个身材高大、几乎与他身高相仿的外国男人,
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训练有素的冷硬气息。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英文低声说道:
“先生,请止步。”
同时,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鼓鼓囊囊的位置,
那姿势和衣物的轮廓,无声地暗示着那里可能藏着的致命武器,警告意味十足。
陆骁被迫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长椅上的两人,强迫自己冷静了一瞬。
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拨通了霍西洲的电话,声音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却依然带着冰碴般的冷意:
“霍少,听说你受伤了?真巧,我就在你养病的这家医院外面。
现在方便过来吗?或者,叫人来接我一下?”
而轮椅上的霍西洲,口袋里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陆骁”两个大字时,
他玩味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直接将手机递给了身旁的温枝雾。
“他打电话过来了,”
霍西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期待,目光灼灼地盯着温枝雾,
像是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脸上的那点轻松笑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被一种混合着挑衅和审视的复杂表情取代。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温枝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诱导般的蛊惑:
“你要和他摊开说清楚,还是继续瞒着他?”
他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地锁住她的反应,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隐隐的期盼,
“我都听你的。不过他要是真发现了,闹着和你分手,”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锐利起来,
“那再好不过了。”
温枝雾手中属于霍西洲的手机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剧烈振动着,
那嗡嗡的声响沿着她的手臂传来,震得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仿佛握着的不再是冰冷的通讯工具,而是一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般。
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
短暂地遮掩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沉默了几秒,
她终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通了电话,并且直接点开了扩音键。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骁那熟悉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然而那语气却与平日对她说话时的温柔宠溺截然不同,
冰冷、生硬,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寒霜,
甚至还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被强行压抑的怒意。
这巨大的反差,让温枝雾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霍西洲的轮椅就在她身侧,他那灼灼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侧脸。
她没有转头看他,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
以及他病号服布料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那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砝码,压在她此刻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陆骁的声音,冰冷得语气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她的鼓膜上:
“温枝雾。”
陆骁在远处看着,看她接起电话,试探的问着却没有得到答复,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是你亲自来接我?还是让霍少的人放我进去?”
温枝雾抬头看向保镖的方向,只见身穿红色外套队服的陆骁正拿着手机说着话,身影在阳
光下显得孤傲而愤怒。
她手机的声音传出,清晰而冰冷:
“不是在国内处理毕设的事吗?温枝雾回答我!”
她没有听到陆骁叫自己大小姐,
而是陌生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全名,那疏离感让她心头一颤。
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我去接你。”
听到这句话的霍西洲猛地站起身,一时拉到了腰腹的伤口,
他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腰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眼神却依旧带着狡黠的可怜,望向温枝雾。
“好好坐着,我等会就会回来,”
温枝雾低声安抚,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怕他揍你,你现在可承受不了他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