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枝雾家的苏言,缓缓走进客厅,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落在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中央。
那里安静地躺着几件叠好的衣服,以及一个设计精巧的项圈,
在室内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皮革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淡淡香气,
这香气每次踏进这间屋子都会如约而至。
只有这个特定的香水味,能让他短暂地陷入一种恍惚的迷惑。
因为这缕幽香,与记忆深处姐姐身上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丝丝缕缕,缠绕心头,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他心弦微颤。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翻动着放在桌面上那个敞开的盒子。
盒子里,一套崭新的粉色水手服被小心地放置着,布料柔软,
裙摆的设计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味。
他的手指迟疑地捏起那轻薄的布料,指尖传来的触感混合着视觉的冲击,
瞬间让他脸颊滚烫,耳根泛红。他几乎是屏着呼吸,
慢慢翻看盒子里配套的其他小物件。
紧接着,他的视线移向旁边另一个同样打开着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纯白色的项圈,皮质细腻。
就在他小心地拿起项圈端详时,一张夹在盒子内侧的卡片悄然滑落,无声地飘落到地板上。
他弯腰拾起卡片,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卡片清晰地印着:
“尊敬温枝雾小姐,您定制的宠物项圈如不合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的工作人员,这边会给您重新定制。
材料使用的是鳄鱼皮,日常保养建议如下:
使用柔软的干布(如超细纤维布或麂皮布)轻轻擦拭皮带表面,去除灰尘和污垢;
避免潮湿,鳄鱼皮遇水容易变形或变色,沾水后应立即用干布吸干,并放在阴凉通风处自然晾干(切勿暴晒或用热风吹);
慎用清洁剂,如需深度清洁,建议使用专用的鳄鱼皮清洁剂,先在不显眼处测试,再轻柔擦拭。”
苏言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温枝雾”这三个字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猛地一震,强烈的电流感瞬间窜遍全身。
“温枝雾……是姐姐?难道……难道这里真的是姐姐的家?”
这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翻腾、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验证这个猜想。
于是,他放轻脚步,几乎是踮着脚尖,悄然走向那一直以来都严厉禁止他靠近和进入的房间。
冰冷的门把手触碰到他同样冰凉的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颤抖的手指,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吱呀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但就在靠窗的桌面上,一个精致的相框赫然在目。
相框里,那张照片清晰得如同烙印——照片上的人,正是温枝雾本人!
她笑容灿烂如阳光,眼神温柔似水,隔着时光,静静地、温柔地回望着门外的他。
苏言只觉得双腿一软,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整个人颓然瘫坐在地,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凉的门框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失神地靠在门边,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做直播的事情…这段时间,都是她在背后帮我……”
脑海里,那些深夜独自面对屏幕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飞速闪过,
粉丝们热烈的打赏和滚动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汹涌的“支持”背后,一直默默伫立着姐姐的影子。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混杂着羞耻、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了房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到客厅桌子上那个纯白的项圈上。
在原地僵立了许久,内心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一丝难以抗拒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迟疑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心,
拿起那个项圈,极其缓慢地,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冰冷的皮革瞬间贴上温热的皮肤,陌生的束缚感和冰冷的触感
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姐姐是喜欢这个?”
他茫然地自问,心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阵苦涩而混乱的涟漪,
“姐姐……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吗?用这种方式...
做深夜直播来博取别人的关注和打赏,像个……像个摇尾乞怜的小丑一样。”
这个尖锐的疑问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带来尖锐而持续的痛楚。他就那样僵硬地站在原地,
项圈的冰冷紧贴着脉搏,时间仿佛凝固,他久久无法动弹,
任由那沉重的羞耻和困惑将他淹没。
苏言的目光停留在冰冷的摄像头镜头上,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颈间光滑冰凉的皮革边缘。
那陌生的束缚感,此刻竟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心?
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喧嚣,
只留下他与那想象中屏幕另一端、姐姐温枝雾注视的目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羞耻感并未完全褪去,像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一种更深沉、
更陌生的悸动正悄然滋生。他微微仰起头,感受着项圈边缘压住喉结的触感
,皮肤下血管的搏动清晰可辨。姐姐……会怎么看我?
是失望的皱眉,还是……一丝他不敢深究的、隐秘的默许?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再次滚烫,却又有种飞蛾扑火般的自毁冲动,
驱使着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献祭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