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看着自己哥哥躺在病床上,那张本就显老、布满褶子的脸上,此刻因为纠结于海棠和秦淮茹而扭曲出一种既向往又痛苦的复杂表情,活脱脱一只癞蛤蟆在仰望天鹅,还同时惦记着隔壁池塘的母蛤蟆。
她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兄妹俩这长相和性子,真是完全反着来的。
她自己虽然瘦了点,但眉眼清秀,也算是个小美女。
可傻柱呢,明明才三十出头,那脸糙得跟老树皮似的,说他五十都有人信。
人吧,其实不算笨,手艺也好,可一沾上秦淮茹那个寡妇,那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瞬间变成一团浆糊,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了。
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
何雨水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
另一边,易家东厢房的气氛同样压抑。
易中海盘腿坐在炕上,双目紧闭,额头青筋微跳,正努力运转着那如来神掌内力,试图冲击那玄之又玄的“任督二脉”。
他心里的火气憋了一周了,都快把他这老身子骨给点着了。
自从上次全院混战之后,他算是彻底颜面扫地,只能暂时龟缩起来。
许富贵和许大茂那对父子,仗着现在没了管事大爷的约束,时不时就溜达过来,阴阳怪气地刺他几句,或者故意在他家门口吐口痰,恶心他。
更让他心头滴血的是,一大妈面对许富贵时那副畏畏缩缩、眼神躲闪的样子,几乎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怕是已经结结实实扣在他头上了。
可他还能怎么办?
以前无往不利的道德大旗被贾张氏扯得稀烂,道德大棒也挥舞不动了。
玩阴谋诡计?
失去了“道德楷模”这层光环,他的算计效果大打折扣。
他现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身“武功”上。
只要打通任督二脉,神功大成,拥有碾压一切的武力,他就能重新掌控四合院,把许富贵、韩亮、贾张氏…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任督二脉就像是焊死了一样,任凭他如何催动那微弱的内力冲击,都纹丝不动。
他气得肝疼,难道真得像那个精神病火云邪神说的,必须把自己打到濒死状态,在生死边缘才能突破?
易中海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濒死?
万一一个没把握好,真死了怎么办?
那还不如…还不如练神仙赐予的《辟邪剑谱》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心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本冰凉的古籍,又想起开篇那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及需要付出的“小小”代价…刚升起的一点念头又被巨大的恐惧和纠结压了下去。
练,还是不练?
这是个问题。
易中海枯坐在炕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种选择给逼疯了。
……
贾家的日子,这几天更是水深火热。
以前他们家虽然是困难户,但好歹有傻柱这个“长期饭票”接济,时不时还能发动全院捐款,加上易中海明里暗里的帮衬,勉强也能糊口。
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傻柱躺在医院自身难保,盒饭是指望不上了。
易中海跟他们家彻底反目成仇,不来找麻烦就算好的,更别提捐款了。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家庭内部——秦淮茹和贾张氏,这两位都成了“战神”级别的人物,尤其是秦淮茹,那魁梧的身板和暴增的饭量,直接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仅仅过了一周多,家里那点存粮就彻底见底了。
贾张氏看着空荡荡的米缸,习惯性地开始对着秦淮茹破口大骂: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赔钱货!变得跟个牲口似的,一顿饭抵得上以前三顿!这家底都要被你吃空了!我们娘几个迟早得跟着你饿死!”
她骂得唾沫横飞,却选择性忽略了自己那身肥膘消耗的粮食一点也不比现在的秦淮茹少。
若是以前的秦淮茹,被婆婆这么骂,早就低头抹眼泪,或者想办法出去借粮、哭穷了。
可现在的秦淮茹,那是被豪迈符加持过的,骨子里带着李逵式的莽撞和理直气壮。
好汉嘛,讲究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听着贾张氏喋喋不休的咒骂,秦淮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她眉头一拧,那双变得粗犷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喋喋不休的贾张氏。
“聒噪!”
秦淮茹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得贾张氏耳朵嗡嗡作响。
不等贾张氏反应过来,秦淮茹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挥了过来,“啪”地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贾张氏那张肥脸上。
贾张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山岳般的儿媳妇。
秦淮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用那粗犷的嗓音吼道:
“洒家吃得再多,也是洒家凭本事…呃…凭力气挣的!你这老猪婆,整天就知道嚎丧,有这功夫,自己出去寻摸点吃食回来!难不成还要洒家养着你不成?滚出去!找不到吃的就别回来!”
说着,她也不管贾张氏杀猪般的尖叫和挣扎,像拎小鸡一样,抓住她的后脖领子,直接把她从屋里拖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还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贾张氏被摔在冰冷的门口地上,屁股生疼,脸上火辣辣的。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几秒钟,随即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反了!反了!
儿媳妇竟然敢打婆婆!还敢把婆婆赶出家门!
她立刻使出了看家本领,双手拍打着地面,扯着嗓子开始了她的招魂大法:
“大家快来看呐!没天理啦!儿媳妇打婆婆啦!秦淮茹她不是人啊!她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啊!东旭啊!我的儿啊!老贾啊!你们快睁开眼看看吧!快点上来把这个不孝的恶妇带走吧!我活不了啦!”
她嚎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希望能像以前一样,引来邻居的围观和同情,给秦淮茹施加压力。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听到动静的邻居们确实三三两两地聚拢了过来,但都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大多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或者干脆就是幸灾乐祸。
“哟,贾婆婆这是又被儿媳妇收拾了?”
“活该!以前她欺负秦淮茹的时候咋不想想今天?”
“就是,天天招魂,也不嫌晦气!”
“你看她那样,被打得挺狠啊…不过看着真解气!”
“秦淮茹现在可厉害了,贾婆婆还敢惹她?”
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没有一个人出声安慰,更没有人去敲贾家的门主持“公道”。
大家就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滑稽戏。
贾张氏嚎了半天,发现根本没人搭理她,反而收获了无数嘲讽和鄙夷的目光。
她心里的怒火从对秦淮茹一个人,迅速蔓延到了所有冷眼旁观的邻居身上。
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咒骂一遍。
可骂归骂,肚子饿是实实在在的。
屋里那个“逆媳”明显是铁了心不管她了,她要是再找不到吃的,真得饿死在这门口。
无奈之下,贾张氏只能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邻居,又冲着贾家紧闭的房门啐了一口,然后拖着肥胖的身躯,一步三晃地往外走,琢磨着该去哪里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这世道,真是没法活了。
连儿媳妇都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