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如同刑满释放般离开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病区的每个角落,自然也传到了依旧在“服刑”的刘海中与阎埠贵耳中。
两人扒着冰冷的铁丝网,眼巴巴看着易中海那虽然苍老却透着股诡异精神的背影消失在公路尽头,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涩得直冒泡。
“呸,走得倒挺快!”刘海中悻悻地收回目光,用力捶了一下铁丝网,震得网子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这个“卧底”当得憋屈极了,非但没找到半点特务的线索,反而跟着易中海、阎埠贵这两个“真疯子”一起挨揍、被关禁闭,如今易中海这个“重点监视对象”居然先一步“毕业”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了又缠的破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压低声音对刘海中说道:“老刘,你注意到没,老易走之前,好像经常往地下室那边跑。他嘴里还念叨什么‘师父’……你说,他那身古怪的能耐,是不是跟地下室有关?”
刘海中愣了一下,回想起易中海展示过的快速愈合能力,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难道这精神病院里,还真藏着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他虽然坚信自己是肩负重任的“秘密工作者”,但对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也难免产生一丝好奇。
“走!去看看!”刘海中那股子官迷的劲头又上来了,觉得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能找到点有用的“情报”回去向韩组长汇报,将功补过。
两人趁着护工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溜到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气息的冷风从门缝里钻出来,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有人吗?”
刘海中壮着胆子,压低声音朝里面喊了一句。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自己的回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阎埠贵胆子小,有些打退堂鼓:“老刘,要不……算了吧?这地方怪瘆人的……”
“怕什么!咱们是来调查情况的!”
刘海中挺了挺他那瘦了不少的胸膛,给自己打气,伸手用力去推那扇铁门。
出乎意料,铁门并没有锁死,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两人对视一眼,咬咬牙,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盏瓦数低得可怜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空气中那股怪味更浓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直到通道尽头,看到了那扇虚掩着的、更加厚重的铁门。
刘海中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穿着发黄白背心、趿拉着人字拖、头发地中海的老头,正盘腿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那模样,那气质,跟这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在自家后院乘凉。
这老头自然就是火云邪神。
听到动静,火云邪神慢悠悠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眯着小眼睛打量了一下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吃了吗”:
“你们两个小子,跑我这里来干啥子。”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平时在厂里训话的派头,虽然穿着病号服显得毫无威严:
“老人家,我们是院里的病人。听说易中海是在您这儿……学的本事?我们……我们也想请您指点指点,看看能不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阎埠贵也赶紧附和:
“对对对,老先生,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帮帮忙,指点条明路吧。”
火云邪神闻言,咧开嘴笑了笑,露出几颗黄牙,说出的话却颠三倒四:
“离开?这里不好吗?管吃管住,还清净。外面多闹腾啊,打打杀杀的,没意思。我看你们俩印堂发黑,留在这里避避风头挺好。”
刘海中听得一头雾水,耐着性子解释:
“老人家,我们没病,是来执行任务的……”
“任务?”
火云邪神打断他,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我年轻那会儿,也有任务。斧头帮知道不?琛哥让我去杀个人,那家伙会一招电光毒龙钻,好家伙,打得那叫一个精彩……可惜啊,最后我败了半招……”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江湖往事”,什么一掌打塌一栋楼,什么拜师学如来神掌,什么北上干革命……
刘海中听得眉头紧锁,越听越觉得这老头比易中海病得还厉害。
阎埠贵也是直撇嘴,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精神病老头,如果接着往下谈,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眼看火云邪神越说越没边,就要从斧头帮扯到外星人去了,刘海中赶紧打断他:
“老先生!老先生!咱们说正事!您看,能不能也教我们点……那个……本事?就像教易中海那样?”
火云邪神被打断了“忆往昔”,有些不悦地瞥了刘海中一眼,但目光在他那虽然消瘦却依旧骨架宽大、隐约还有点官威的身形上停留了片刻,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你?”火云邪神上下打量着刘海中,慢悠悠地说道,“你这身子骨……嗯,五短身材,气沉丹田,倒是有点意思。倒是可以练蛤蟆功。”
蛤蟆功?
刘海中脸一黑。
这名字听着就土里土气,跟癞蛤蟆似的,哪有半点高人风范?
他可是要当领导的人,练这玩意儿像什么话。
“老先生,有没有……霸气一点的名字的功夫?比如……领导拳?干部掌什么的?”
刘海中试图讨价还价。
火云邪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功夫就是功夫,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蛤蟆功怎么了?练到深处,咕呱一叫,气吞山河,石破天惊!比你那什么领导拳厉害多了!”
说着,火云邪神似乎来了兴致,也不管刘海中愿不愿意,直接开始讲解起来:
“听着!蛤蟆功,第一层,重在蓄势!气沉丹田,想象自己是一只蹲在荷叶上的大蛤蟆,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
他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极其滑稽的蛤蟆蹲姿势,鼓着腮帮子,两只手虚按在身前。
刘海中看着火云邪神那副尊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刘海中在精神病院里学蛤蟆叫,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树立威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震碎了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科学三观。
只见火云邪神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猛地向前一“扑”,虽然动作不大,但刘海中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他病号服都猎猎作响,地上积累的灰尘被卷起一个小漩涡。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火云邪神随手在旁边锈蚀的铁门上轻轻一按,那坚硬的铁皮上竟然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清晰的手指印。
刘海中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为。
难道这老疯子……不,老神仙,说的都是真的?
世上真有这种神仙手段?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刘海中心头。
要是自己也能学会这种本事,那以后在厂里,在院里,谁还敢不服他?
什么易中海,什么王主任,统统都得靠边站。
至于功劳……有了这身本事,还怕立不了功?
脸面?
在实实在在的力量面前,脸面算什么。
刘海中瞬间把什么领导拳、干部掌抛到了九霄云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我愿意学!我愿意学蛤蟆功!”
火云邪神满意地点点头,受了这一拜,开始正式传授刘海中蛤蟆功第一层的呼吸法和运气法门。
一旁的阎埠贵看得眼热不已,他确认了眼前这个老头真的是世外高人,装精神病估计只是为了好玩,有了这神仙手段,岂不是能挣大钱?
于是也连忙凑上前,腆着脸说道:“老神仙,您看……我能不能也学点?”
火云邪神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嫌弃:“你不行。身子骨跟个竹竿似的,心眼又多,杂念太重,不是练武的材料。强行练了,非得走火入魔,变成真疯子不可。”
阎埠贵如遭雷击,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拔凉拔凉的。
他看着刘海中在那里笨拙地模仿蛤蟆蹲,鼓着腮帮子运气,又是嫉妒又是无奈。
凭什么刘海中这个莽夫就能学,自己这个文化人就不行?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他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看着刘海中在火云邪神的指点下,像只滑稽的大青蛙一样,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一蹲一跳,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咕”声,心里五味杂陈,只能无奈地叹气。
而刘海中,虽然觉得这姿势不雅,名字难听,但感受到体内那丝若有若无、随着呼吸蠢蠢欲动的“气感”时,所有的抱怨都化为了乌有。
他一边努力修炼着这“神仙手段”,一边心里盘算着:
盯着阎埠贵这么久,屁的线索也没找到,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特务。
这功劳是立不上了。
得想办法早点离开这里,回去找韩组长。
说不定韩组长那里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自己。
到时候凭着这身蛤蟆功……不对,是神功。
一定能得到重用。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神功大成,回到轧钢厂,受到韩组长嘉奖,重新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未来。
练功练得更加卖力了,那“咕咕”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