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结束每日巡查的蜘蛛侠来到午餐时间。
“阿——秋——！”
一声响亮的喷嚏在曼哈顿中城一家很有声誉的披萨店里响起，差点震得墙上一张泛黄的扬基队照片掉下来。
彼得·帕克揉了揉鼻子，尴尬地朝四周笑了笑，午餐时间的餐厅人声鼎沸，没人特别注意这个坐在角落、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人——除了那位敏锐的服务员。
“真是糟糕，彼得，这周第几次了？听起来你的免疫系统正在打一场硬仗，而且快输了。”
利兹·艾伦端着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披萨走了过来，动作娴熟地放在他面前。
她穿着略显宽大的服务员制服，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天生的利落与聪慧。她曾是学校里万众瞩目的焦点，如今则在这份工作中积蓄力量，等待更广阔的舞台。
“谢了，利兹。可能只是最近…呃…可能花粉过敏？”彼得抽噎了一下鼻子，试图找个像样的借口。
但下一秒，披萨那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浓郁的烤芝士、辛辣的意式香肠和新鲜罗勒的混合味道——像一记重拳击中了他的感官。
他的肚子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近乎悲鸣的咕噜声，背叛了他试图维持的体面。
“哇哦，”彼得眼睛一亮，瞬间把刚才那个不尽人意的喷嚏抛诸脑后，“这味道太棒了，简直是给味蕾开的一场狂欢派对。”
利兹笑着摇了摇头，“好好享用你的‘派对’，帕克，别忘了，要是感冒的话，记得多喝点热水或许有用。”
她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随后端起空托盘，轻盈地转身汇入餐厅的嘈杂人流，走向后厨。
彼得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片披萨，长长的芝士拉丝如同完美的桥梁。他咬下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
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享受简单美味的普通年轻人，而不是那个需要荡着蛛丝在摩天楼间穿梭、背负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信条的友好邻居蜘蛛侠。
在纽约沿岸上空数万英尺的云层上方，巨大的空天母舰如同沉默的利维坦，航行在稀薄的大气中，这里是神盾局的移动堡垒，也是其指挥官——尼克·弗瑞局长的指挥中心。
弗瑞刚用力砸下加密通讯器的终端，结束了一场令人极其不快的通话。通讯屏幕上“赞德·莱斯博士”的名字缓缓暗淡下去。
“妈惹法克（motherf——”他低声咒骂，硬生生把最后一个词咽了回去，独眼中燃烧着怒火和深深的挫败感。
“又是变种人，每次听到这个词，我的偏头痛就得升一级。”他粗壮的手指用力揉按着太阳穴，仿佛想把那恼人的疼痛挤出去。
他从那张符合人体工学、价值不菲的真皮座椅上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到办公室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
窗外往上看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而是有着深邃的、繁星点点的宇宙帷幕，仿佛是地球的弧形边缘在下方散发着宁静的蓝光，但这番壮丽景象丝毫无法平息他内心的风暴。
“蜘蛛侠…彼得·帕克…变种人？”他对着冰冷的强化玻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烦躁。
“托尼·斯塔克那个自以为是的天才，脑子里除了他的战甲和金句广告词就没别的东西了吗？永远都是先开枪，再把烂摊子塞给我，好像我堂堂神盾局局长，生来就是给这帮义务警察擦屁股的！”
他忿忿不平地抱怨着，彼得·帕克是他亲自关注并列入复仇者预备名单的年轻人，他欣赏那孩子的天赋和那颗金子般的心。
但现在，这来自高层和“专家”的怀疑，像一颗毒瘤，可能毁掉一切。
在当下的美利坚，变种人问题敏感得像一触即爆的炸弹，政客们要么公开憎恶恐惧，要么只想把他们绑在实验台上解剖研究。
一个公开活动的超级英雄如果是变种人？这无异于在火药桶上玩火，国会上的那帮老爷和莱斯、崔斯克那些科学狂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弗瑞不是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他需要真相，需要事实，他需要一双他最信任的眼睛去确认。
“但愿是莱斯那个老家伙搞错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否则，我担心的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那场战争…恐怕要比预言来的早得多。”
他转身，大步回到办公桌前，手指果断地按下了通讯面板上的一个按钮。 “接通罗曼诺夫特工，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没有等待多久，办公室的钛合金门几乎无声地滑开，娜塔莎·罗曼诺夫——黑寡妇——走了进来。
她一身标志性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完美勾勒出矫健而致命的身材曲线，火红色的长发如同冷却的熔岩。她的步伐悄无声息，绿宝石般的眼眸冷静而锐利，瞬间扫过整个房间，评估一切。
“局长。你找我？”她的声音平稳，不带多余情绪。
“罗曼诺夫特工，坐。”弗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面容是惯常的严肃，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权衡措辞。
随后，他俯身打开办公桌下的一个生物识别锁保险柜，取出了一份略显陈旧、标记着“最高机密”的纸质档案袋。
“这是一份封存了超过二十年的档案，”他将档案袋推向娜塔莎，语气沉重，“你接下来的任务，和它有关，先看看。”
娜塔莎接过档案，利落地解开封签。抽出文件，首页两个名字映入眼帘：理查德·帕克 & 玛丽·帕克。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下面的摘要： 【理查德·帕克——神盾局7级特工，杰出遗传学家，专攻跨物种基因融合技术…】
【玛丽·帕克——神盾局6级特工，情报分析专家…】 【死因：官方记录为空难（注：高度怀疑与九头蛇下属单位，或与红骷髅遗留计划有关联，调查于1995年中止）】
在娜塔莎阅读时，弗瑞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娜塔莎，你是局里最顶尖的特工之一，所以我选择你，你的首要任务是查明蜘蛛侠彼得·帕克——是否是一名变种人？
其次，如果有可能，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查探他的住所，看看他的父母是否留下了…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听到“蜘蛛侠”和“变种人”被联系在一起，娜塔莎修剪精致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但她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她没有提问，只是将所有信息刻入脑中，然后利落地合上档案。 “明白，局长。”
“还有。”弗瑞补充道，独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近乎长辈般的柔和，“尽量别打扰那孩子的生活，他还是个学生。而且…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你调查期间他遇到什么麻烦，在你能力范围内，照应他一下。”
“明白。”娜塔莎站起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果断的节奏，她需要立刻准备装备，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纽约皇后区。
望着娜塔莎消失的背影，弗瑞拿起那份档案，罕见地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我们欠你们的，理查德，玛丽…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保佑那孩子只是个被蜘蛛咬了的普通小鬼。”
他将档案重新锁进保险柜。但他心里清楚，可能性是存在的。
x基因的突变有时会在青少年时期被触发，尽管自转基因技术普及后这种自然突变已极为罕见，但并非绝迹。
如果彼得·帕克真的是… 那么，以莱斯为首的激进派、崔斯克的哨兵机器人项目、还有白宫里那些恐惧的政客…都不会放过他。
尤其是，如果当年关于理查德研究的那个传闻是真的…那么纽约市友好的邻居蜘蛛侠，或许将成为这个星球上对人类最潜在、也是最不可控的最大威胁。
与此同时，彼得·帕克正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啊，饱腹感才是真正的超级力量。”
结账后，他溜进一条昏暗的后巷，迅速脱掉外套，露出了下面红蓝相间的蜘蛛战衣。
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巡逻几圈，看看这座城市是否还有地方需要它的友好邻居。
一个地铁出口前的人行道上，人群熙攘，抱怨声和喇叭声混杂。
“嘿！嘿！看着点路好吗？拜托别撞我！”一个焦急的声音在人群中挣扎，那是一个皮肤黝黑、前额头发稀疏得可怜的男人，正笨拙地试图护住怀里一大卷摇摇欲坠的工程蓝图，周围的人流像无情的潮水，没人理会他的恳求。
悲剧瞬间发生，一个身材魁梧的搬运工后退一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身上，“喔！不！”
蓝图卷轴天女散花般飞散开来，洒了一地。
“我的图纸！谁能…帮帮我？”男人慌忙半跪在地上，试图收集那些重要且易损的文件，“我需要帮忙”的话几乎写在他的脸上。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红色手套的手伸了过来，灵巧地捡起几张图纸，并熟练地卷好， “给你，小心点，狄伦先生。”
麦克斯·狄伦惊讶地抬起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到是谁在帮自己后，眼睛瞬间瞪大了。
蹲在他面前的，正是蜘蛛侠！
那套战衣的质感、那个标志性的目镜…绝对没错！
“蜘…蜘蛛侠？真的是你？”他结结巴巴地说，几乎不敢相信。
“嘿，麦克斯，很高兴你能一眼认出我，不过可没有奖励哦。”蜘蛛侠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友好语调。
他将卷好的图纸塞回麦克斯怀里，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最好赶紧离开这儿，这里人太多，对你和你的图纸都不太安全。”
麦克斯手忙脚乱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图纸，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认识我？你可是…是大英雄！我…我只是…奥斯本公司的…”
“我当然认识你，麦克斯·狄伦，”蜘蛛侠的语气肯定而真诚，“能让整个纽约在夜晚依然闪耀光芒的电力工程师，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是幕后的英雄。”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然后轻松地说：“而且，麦克斯（max）？这名字很酷。让我想起我看过的一部老片——麦克斯奥特曼，那可是个把光带给所有人的英雄。你看，你们名字一样，做的事也一样——你带给这座城市光明，你们是同一类人。”
“真…真的吗？”麦克斯的声音颤抖着，长期熬夜带来的疲惫和麻木似乎被这番话击碎了，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光彩在他浑浊的眼中点燃。“我…我也能成为英雄？”
“毫无疑问，我的朋友。”蜘蛛侠的语气无比坚定，他甚至伸出手，帮这位不修边幅的工程师整理了一下被撞歪的衣领，“你每天都在默默无闻地做着英雄的工作。”
生平第一次得到如此肯定，尤其是来自他敬佩的英雄的肯定，麦克斯感觉一股暖流冲散了所有阴郁和疲惫，仿佛浑身充满了新的能量。
“说真的，”蜘蛛侠站起身，准备离开，最后补充道，“你的胡子有空得打理一下了，超级英雄也得注意形象，不是吗？”
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还是加了一句，语气稍微严肃了些：“麦克斯，听着…如果你后面需要处理主电缆之类的活儿，务必加倍小心。尤其是…离电鳗池远点，好吗？我读过一篇报道，那些家伙放出的电足以摆倒一头公牛。”
说完，蜘蛛侠抬手射出一道蛛丝，优雅地荡起，消失在楼宇之间。
麦克斯站在原地，紧紧抱着他的蓝图，望着蜘蛛侠消失的方向，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一种被看见、被认可的暖流在他心中激荡。
“嘿，麦克斯，听到了吗？”他低声对自己说，嘴角扬起一个罕见的、生疏的微笑，“你不是无名小卒。蜘蛛侠都知道你的名字…他说…你也能成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