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雨楼的真相
血，顺着石阶蜿蜒流淌，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十一具蛛影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面具碎裂，露出下面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木子伊靠着石壁，大口喘息，手中的短剑“鹰喙”沾满了黏稠的血，剑尖还在滴血。
二十二人，现在只剩八个。
子山月跪在一名阵亡士兵身边，颤抖着手合上对方圆睁的双眼。这名北境老兵叫老胡，刚才替她挡了一记毒镖，喉咙被割开，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走……”木子伊挣扎着站起，肩上的旧伤再次崩裂，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冷，“进听雨楼。”
八人互相搀扶，沿着最后一段石阶向上攀爬。阶梯尽头是一扇古朴的木门，门上无锁，只刻着一幅图案：雨中楼阁，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
木子伊伸手推门，门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空间——不是房间，不是殿堂，而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穴。洞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排列成星宿图案，投下柔和的银光。洞穴中央是一座三层竹楼，飞檐翘角，精巧雅致。楼周围是流水回廊，几株桃花在幽光中绽放，仿佛与世隔绝的仙境。
但最令人震撼的，是竹楼前盘坐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他闭着眼，膝上横放一张古琴，手指虚按琴弦，却未弹奏。
“木盟主，恭候多时了。”年轻人睁开眼，眼眸竟是罕见的浅金色，如同融化的琥珀，“我是听雨楼第七十三代楼主，琴心。”
他的声音空灵缥缈，在洞穴中回荡，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木子伊握紧剑柄：“你知道我会来？”
“二十年前就知道。”琴心微笑，“你父亲第一次来这里时，我就告诉他：二十年后，他的儿子会带着半块玉佩，浑身浴血地推开这扇门。”
他站起身，衣袂无风自动：“跟我来吧，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楼中。”
八人跟随琴心走进竹楼。一楼是藏书阁，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陈列着无数古籍卷轴。中央一张长案上，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不是寻常地图，而是一幅刻画着山川龙脉、星象轨迹的秘图。
“这是‘九州龙脉图’，”琴心指着图上几处标记，“标注的是自古以来就被封印的几处‘混沌之源’。你父亲追查的龙脉祭坛，封印的是其中最大的一处。”
他看向木子伊：“你知道什么是混沌之源吗？”
木子伊摇头。
“那是天地初开时，未被完全净化的‘原初混沌’残留。”琴心的声音变得凝重，“它们没有意识，只有吞噬一切、同化一切的本能。一旦释放，首先会吞噬释放者，然后蔓延开来，将万物重归混沌。五十年前，天蛛教上代教主百足老人就是想利用这种力量称霸天下，但他不知道，那东西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那我父亲……”
“你父亲在祭坛里看到了真相。”琴心从书架取下一卷古旧的羊皮卷，展开，“这是百年前封印祭坛的那位大能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混沌之源无法被消灭，只能封印。而封印需要三把钥匙：天钥、地钥、人钥。天钥是龙脉之精，地钥是山河之魄，人钥……”
他顿了顿：“是‘纯阳之体’和‘至阴之体’的鲜血，混合而成的‘阴阳血’。”
子山月忽然道：“所以天蛛教需要木盟主和他母亲？木家血脉就是……”
“不。”琴心摇头，“木家血脉不是钥匙本身，而是‘钥匙的引子’。”他看向木子伊，眼神复杂，“木盟主，接下来我要说的事，请你务必冷静。”
木子伊深吸一口气：“请说。”
“你父亲木擎天，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生父，是百年前封印祭坛的那位大能的后裔，姓‘轩辕’。你的生母，是我的亲妹妹，听雨楼上一代圣女，琴韵。”
竹楼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琴心继续道：“二十多年前，天蛛教余孽发现了轩辕一族的秘密——这一族的血脉中，蕴含着克制混沌之源的‘圣血’。他们开始追捕轩辕族人。你父亲轩辕烈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琴韵四处逃亡，最终在青云城被木擎天所救。”
“木擎天当时是联盟盟主，侠义心肠，收留了他们。但天蛛教追踪而至，为保护你们一家，木擎天设计了一出‘假死’——他让轩辕烈夫妇假死脱身，秘密前往北境隐居，而他自己则收养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你，对外宣称是亲子。”
他取出一幅画像展开。画中是一对年轻夫妇，男子英武，女子温婉，眉眼间与木子伊有七分相似。
“这就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在你三岁时，被天蛛教找到……双双战死。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木擎天，并留下了那半块玉佩。”
木子伊看着画像，浑身颤抖。所以母亲林婉信中说“你不是母亲亲生的”，是这个意思……但她没说，连父亲也不是亲生的。
“那我母亲林婉……”
“她是木擎天真正的妻子，也是你的养母。”琴心道，“她待你如己出，甚至为了保护你，甘愿隐居北境二十年。现在，她被毒蛛公子抓走，就是为了逼你现身，用你的轩辕圣血开启祭坛。”
真相如惊雷炸响，将木子伊多年来的一切认知都击得粉碎。他不是木家人，是轩辕族人。他肩负的不是为父报仇，而是封印混沌之源的天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嘶哑。
“因为时机未到。”琴心轻叹，“轩辕圣血需要到二十五岁才会完全觉醒。你今年二十四，还有三个月。在这之前告诉你真相，只会让你成为天蛛教更早的目标。”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这里面是‘圣血引’，喝下后，可以提前激活你体内的圣血之力。但代价是……一旦激活，你的寿命最多只剩十年。”
十年。
木子伊看着玉瓶，忽然笑了：“如果不用这个，祭坛被开启，天下人都活不了。十年换天下太平，值了。”
他伸手去接，但子山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木子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琴心摇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激活圣血后，你需要赶往青云城祭坛。到时候，毒蛛公子会用你养母的性命威胁你开启祭坛。你要做的，不是开启，而是用自己的血，加固封印。”
“加固封印……需要多少血？”
“全身血液的七成。”琴心声音低沉，“你会死。”
竹楼内再次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木子伊，等待他的选择。
良久，木子伊轻轻挣开子山月的手，接过玉瓶：“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琴心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缓缓道：“祭坛有三重封印。第一重需要天钥——就是毒蛛公子手中的天蛛血玉；第二重需要地钥——北境虎符和西川唐门禁地里的碎片；第三重需要人钥——你的圣血和你养母的‘至阴之血’。”
“毒蛛公子已经集齐了前两把钥匙，只差第三把。他会挟持你养母，逼你就范。你要做的，是在他试图开启第三重封印时，用自己的血覆盖祭坛中央的‘混沌之眼’。那样会触发封印反噬，将整个祭坛重新封印，但所有在祭坛范围内的人……都会被封印之力吞噬。”
包括他自己，包括养母，包括毒蛛公子。
同归于尽。
子山月泪流满面：“不……不要……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木子伊转身，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子山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乱世之中，总要有人站出来’。现在，轮到我了。”
他看向琴心：“楼主，我走之后，联盟就拜托听雨楼了。还有子山月……请你照顾她。”
琴心重重点头：“我以听雨楼历代楼主之名起誓，必护联盟周全，必护子山月平安。”
木子伊拔开玉瓶塞子，仰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入喉，先是冰凉，随即化作一股炽热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他感到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血管中奔涌，仿佛要破体而出。皮肤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
圣血，觉醒了。
“啊——！”他仰天长啸，声浪震得竹楼簌簌发抖。眼中的瞳色由黑转金，与琴心一模一样。
力量，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体内涌动。但木子伊知道，这是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
他缓缓收敛气息，金色纹路隐入皮肤，但眼中的金色没有褪去。
“我该走了。”他的声音变得沉稳而威严，仿佛换了一个人。
“等等。”琴心叫住他，从书架深处取出一柄剑。
剑长三尺，剑鞘是古朴的青铜色，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其中仿佛有液体流动。
“这是轩辕剑，你祖先的佩剑。”琴心郑重地将剑交给他，“只有真正的轩辕血脉才能拔出来。带着它，去完成你的使命。”
木子伊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剑身出鞘的瞬间，整个洞穴都被金色的光芒充斥。剑身透明如水晶，其中流淌着金色的光液，仿佛活物。
他收剑入鞘，光芒收敛。
“我走了。”
八人——不，现在是七人，因为木子伊要独自前往青云城——走出竹楼，走下石阶。子山月想跟上去，被琴心拉住。
“让他去吧。”琴心轻叹，“这是他的宿命。”
“可是……”
“你还有你的任务。”琴心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拿着这个，去青云城找韩坚。告诉他，带所有人撤离青云城，越远越好。封印反噬的范围……可能不止祭坛。”
子山月接过令牌，泪眼模糊地看着木子伊的背影消失在阶梯深处。
永别了，木子伊。
她在心中默念。
二、青云城决战
青云城，龙脉祭坛。
大长老木松柏被铁链锁在石柱上，已经奄奄一息。毒蛛公子——文若尘——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托着两样东西：天蛛血玉和北境虎符。而第三样东西，西川唐门的钥匙碎片，竟然也在他手中——那是一截指骨，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唐烈那个老顽固，”文若尘把玩着指骨，“宁死也不肯交出碎片。可惜啊，他不知道我早就派人在唐门潜伏了十年——他最喜欢的关门弟子，就是我的人。”
林婉被绑在另一根石柱上，嘴上塞着布团，眼中满是泪水。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大长老，看着祭坛上那些诡异的符文，心中充满了绝望。
“时辰快到了。”文若尘抬头望向祭坛顶部的天窗——那里可以看到夜空，今夜是月圆之夜，正是开启祭坛的最佳时机。
突然，祭坛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人，一柄剑，缓缓走进来。
是木子伊。
他的眼中泛着金色，手握轩辕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祭坛内的蛛影卫想要阻拦，但被他一个眼神就震慑得不敢动弹——那是属于轩辕圣血的威压。
“你来了。”文若尘微笑，“我就知道你会来。为了她，对吗？”
他指向林婉。
木子伊看向养母，眼神温柔：“母亲，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婉拼命摇头，眼泪如泉涌。
“放开她。”木子伊看向文若尘，“你要的是我，我来了。”
“爽快。”文若尘挥手，蛛影卫解开林婉的绳索，但依然押着她，“现在，走到祭坛中央，用你的血滴在混沌之眼上。只要你照做，我就放了你母亲。”
混沌之眼，是祭坛中央一个碗口大小的凹槽，里面是纯粹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深渊。
木子伊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经过大长老身边时，大长老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子伊……不要……祭坛一开……天下大乱……”
“我知道。”木子伊轻声道，“大长老，这些年，谢谢您的教导。”
他走到混沌之眼前，拔出轩辕剑，划破手掌。金色的血液滴落，落入黑暗的凹槽。
霎时间，整个祭坛震动起来！
祭坛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猩红的光芒。天蛛血玉、北境虎符、唐门指骨自动飞起，悬浮在混沌之眼上方，开始旋转。
“对！就是这样！”文若尘狂笑，“三钥合一，祭坛开启！混沌之源，终于要重现人间了！”
但木子伊没有停。他继续放血，更多的金色血液滴入凹槽。血液没有像文若尘期待的那样被黑暗吞噬，而是开始蔓延，覆盖祭坛的符文。
“你在干什么？！”文若尘察觉不对。
“封印。”木子伊平静地说，“用我的圣血，重新封印这个祭坛。”
“你疯了？！那样你也会死！”
“我知道。”木子伊笑了，“但你也跑不了。”
他猛然将轩辕剑插入混沌之眼，双手握住剑柄，将全身的圣血通过剑身注入祭坛！
“不——！”文若尘想要冲过去，但祭坛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将他震飞出去。
整个祭坛开始崩塌。石块坠落，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无尽的黑暗。那是被封印了百年的混沌之源，感受到了封印的松动，开始挣扎。
“所有人，离开这里！”木子伊嘶声大喊，这话是对林婉说的，也是对远处正在赶来的韩坚、子山月等人说的。
但林婉没有走。她挣脱蛛影卫的束缚，冲向祭坛中央。
“母亲！不要过来！”
“儿子，”林婉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母亲陪你。”
“不……您快走……”
“二十年了，母亲每天都在想你。”林婉泪中带笑，“现在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母亲不走。”
祭坛崩塌得更厉害了。文若尘被一块巨石压住下半身，惨叫着想要爬出来，但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的触手，将他拖入黑暗。
“不——！我不要死——！我是天蛛教主——我要称霸天下——！”
惨叫声戛然而止。
韩坚和子山月带人冲进祭坛时，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木子伊和林婉相拥站在祭坛中央，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然后整个祭坛塌陷，两人随着无数碎石，坠入下方的黑暗深渊。
“盟主——！”
“木子伊——！”
喊声在崩塌的洞穴中回荡，但无人回应。
只有轩辕剑还插在废墟中央，剑身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彻底熄灭。
三、薪火传承
三个月后。
青云城重建工作基本完成。那场崩塌只局限于地下祭坛区域，地上部分受损不大。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
联盟总部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琴心坐在主位，韩坚、子山月、陈风、柳如烟（她从北境回来了）、赵铁山（北境战事平定后赶来）等人分坐两侧。
“根据听雨楼的情报，”琴心缓缓开口，“祭坛被重新封印，混沌之源百年内不会再构成威胁。但代价是……木盟主和林夫人，永远留在了那里。”
众人沉默。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确认，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联盟不能没有盟主，”韩坚开口，“琴楼主，您……”
“我不行。”琴心摇头，“听雨楼从不直接参与世俗事务。但我推荐一个人——”
他看向子山月。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子山月愣住。
“你是木子伊最信任的人，也是听雨楼的外围执事，对情报和统筹都有经验。”琴心道，“更重要的是，你继承了他的遗志——守护这片土地。”
柳如烟第一个站起来：“我支持。”
“我也支持。”陈风道。
赵铁山点头：“北境边军，听从新盟主调遣。”
韩坚看着子山月，忽然单膝跪地：“侦察营韩坚，参见盟主！”
其他人纷纷起身，行礼。
子山月看着众人，眼中含泪。她知道，这不是荣耀，是责任，是木子伊用生命换来的、需要有人扛起的责任。
“我……”她深吸一口气，“我会尽力。”
议事结束后，子山月独自来到城外一处山岗。这里新立了两座坟，一座刻着“木子伊”，一座刻着“林婉”。坟前插着那柄轩辕剑——剑已经失去光芒，变成一柄普通的青铜剑。
她将一束野花放在坟前，轻声道：“木子伊，大家都推举我做新盟主。我好怕……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你的牺牲。”
风吹过山岗，野草起伏，仿佛在回应。
“但我会努力的。”她擦去眼泪，“我会让联盟继续存在，让南省不再有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对吧？”
她站起身，望向远方的青云城。城市正在重建，炊烟袅袅升起，街道上人来人往，孩子们在玩耍。
和平，真的到来了。
代价惨重，但终于到来了。
“我会常来看你的。”她最后说了一句，转身下山。
山风吹动坟前的野花，花瓣飘起，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向远方。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只黑色的蜘蛛从石缝中爬出，迅速消失在草丛中。
蜘蛛的背上，有一个极细微的、如同眼睛的红色斑点。
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处隐秘的山谷中。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坐在石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蜘蛛形状的玉佩。他面前跪着几名黑衣人。
“教主，青云城那边……失败了。祭坛被重新封印，毒蛛公子殉教。”
“知道了。”面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计划本来就有失败的可能。但种子已经撒下，不是吗？”
“是。我们在南省各地潜伏的‘蛛卵’，已经开始孵化。最多十年，就能形成新的网络。”
“十年……”面具人望向远方，“那就等十年。混沌之源无法被永久封印，迟早会再次松动。到时候，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轩辕血脉’来开启它。”
他顿了顿：“听说木子伊死前，和子山月走得很近？”
“是的。但子山月现在是新盟主，身边护卫森严。”
“不急。”面具人笑了，“十年，足够我们培养一个新的‘钥匙’了。这次，我们要从内部瓦解他们。”
他站起身，走向山谷深处：“传令下去，所有‘蛛卵’进入休眠状态。十年后，我们再回来。”
“是！”
黑衣人退下。面具人独自站在山谷中，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如果木子伊在这里，一定会震惊地发现，这张脸和他有五分相似。
“表哥，”年轻人轻声自语，“你用自己的命封印了祭坛。但你知道吗？轩辕血脉，不止你一个。”
他望向青云城方向，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十年后，我会完成你没完成的事。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是天蛛教的。”
风吹过山谷，扬起尘土，将他的低语吞没。
但在更远的地方，听雨楼中。
琴心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象。一颗暗淡了百年的凶星，正在重新亮起。
“十年……”他喃喃自语，“只有十年了吗？”
他转身下楼，来到藏书阁最深处，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铁箱。箱中是一卷古老的羊皮卷，卷首写着四个字：
“灭世预言”。
他展开卷轴，最后一行字映入眼帘：
“混沌重临之日，轩辕圣血再现。双星交汇之时，天下倾覆之始。”
卷末有一行小注：“若欲破此劫，需寻‘双星之子’——轩辕血脉与听雨楼圣女之后。”
琴心的手微微颤抖。
子山月……和木子伊……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子山月从青云城回来后，一直食欲不振，时常呕吐。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
他收起卷轴，快步走出藏书阁。
夜还很长，未来的路，也很长。
但薪火已经传下，希望已经种下。
无论十年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这片土地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而和平，往往只是下一场风暴的前奏。
（全书完）
【后记：十年后，一个名叫“木念伊”的少年在南省一个小镇长大。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体内流淌着怎样的血脉。直到某天，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找上门来……新的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