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不走了,那倒也好,正好让他弥补这些年对雨水的亏欠。不过我估计,他舍不得白寡妇,终究是要跟她回去的。”
何雨柱钱带得足够,事情也安排得清清楚楚。
陈雪如连连点头。
她觉得自己的男人考虑得十分周全。
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她这边还有奶奶在,何雨柱那边却连一个长辈亲人都没有,总说不过去。
至于婚宴地点,两人早就定好了——
丰泽园。
那是何雨柱当年学厨的地方,也是他师父赵山河现在掌勺的地方。
婚期就定在腊月十八。
办完喜事,再住上十来天就过年了。喜气连着年味,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陈雪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看着何雨柱带来的那一整包钱。
她本以为,从她父亲那辈开始经商,到她这辈开了这么大一个绸缎庄,自己攒下四千块钱家底,已经算个小富商了。
可她的未婚夫,一个厨师,轻轻松松就拿出四千五百块钱,还一脸从容。
陈雪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到底我是小富商,还是你何雨柱才是小富商?”
“没问题,柱子,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安心。”
“片儿爷自己大概都想不到,他家里那些旧家具,还能值五百块钱。”
“要是知道你这么大方,他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陈雪如做事利落,想好了就行动。
她立刻带上装满钱的手提包,去找片儿爷。
片儿爷十分感动。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绸缎庄老板陈雪如,出手如此大方、爽快。
四千块买他的祖宅,眼都不眨一下。
还多给了他五百,连那些难处理的旧家具也一并买下。
片儿爷有些过意不去,只收了陈雪如四千四百块,退回来一百。
人家对他这么照顾,他也得表示表示。
两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就去房管所办过户。
陈雪如爽快答应,片儿爷高高兴兴地把她送到门外。
回来后,陈雪如把片儿爷给的两把青铜钥匙,还有退回的一百块钱,都交给了何雨柱,告诉他事情办妥了。
何雨柱心情特别好,连连夸自己媳妇真能干。
陈雪如骄傲地扬起白皙的下巴,笑着答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
第二天,何雨柱送雨水去学校后,骑车到轧钢厂请了半天假。
接着,他直接骑到陈雪如的绸缎庄。
陈雪如和片儿爷已经等了一会儿。
早上片儿爷和陈雪如聊天,从她的话里隐约听出,那些钱大部分是她对象出的。
就连多花五百买老家具,也是她对象的主意。
片儿爷吃了一惊,对陈雪如那位对象另眼相看。
再见到何雨柱时,片儿爷一见面就竖起大拇指。
“少年出英雄,前途不可限量!”
“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都得淡出这个圈子了。”
片儿爷发自内心地称赞何雨柱。
“片儿爷,您这话说的,您明明还硬朗得很呢。”
“卖了祖宅,是打算去关东闯荡一番吧?”
“海阔天空,正是鱼跃鸟飞的好时候。”
“像片儿爷这样志向远大的雄鹰,困在京城这地方确实可惜。出了山海关,天地广阔,或许那里才真正是片儿爷大展拳脚、振翅高飞、直上云霄的理想天地。”
何雨柱笑着奉承了片儿爷几句。
能顺利买下片儿爷的祖宅,何雨柱简直做梦都要笑出声。
更何况片儿爷还给他便宜了一百块钱。
那一百块钱,都抵得上轧钢厂八级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片儿爷惊讶地看了何雨柱一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小兄弟,真没想到,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
“没错,我卖掉祖宅,就是准备去关东闯一闯。你这番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去房管局的路上,片儿爷和何雨柱聊开了,两人越谈越投机。
彼此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雪如坐在何雨柱的自行车后座上,根本插不上话。
听他们聊的内容,她只觉得哭笑不得。
两人从五千年历史聊到京城饮食,从国际形势聊到国内粮食种植……
几乎无所不谈。
尤其谈到种粮时,片儿爷更是眉飞色舞。
何雨柱很支持片儿爷去关外包地、大规模种植粮食的想法。
他还告诉片儿爷,自己认识一位农业专家,正在研究育种,有望培育出抗病害、抗倒伏又能增产的优质粮种。
片儿爷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向何雨柱要了联系方式,说等到了关外,会给他写信。
只盼何雨柱认识的那位农业专家,在培育出高产优质粮种后,能分些给他,好让他在东北大规模种植。
何雨柱略作迟疑,最终点头应下,并向片儿爷保证,待他那农植专家朋友研发出良种,必定优先考虑让其大面积播种。
片儿爷喜出望外。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更是他心心念念的及时雨。
片儿爷瞧着陈雪如这小对象,越看越觉得这年轻人讨喜。
他只恨自家没有女儿,否则无论如何都要招这小伙做上门女婿。
这年轻人句句话都说在他心坎上,怎么听怎么舒坦。
三人来到房管部门,出示了户口本。
过户又交了五毛钱,是陈雪如付的。
片儿爷抢着要付钱,何雨柱执意不让。
片儿爷今日实在太高兴,祖宅卖了,钱款到手,关外的发展也有了着落。
他非要付那五毛钱过户费不可。
可何雨柱说什么也不答应。
卖房的是他,买房的是自己,哪有让卖房人付过户费的道理?
两人正争执不下,陈雪如直接付了那五毛钱。
钱虽不多,却是份情谊。
争执不休的何雨柱和片儿爷,只得作罢。
从房管部门出来,片儿爷热情邀请何雨柱去小酒馆喝几杯,他请客。
片儿爷,今天实在不行,我在轧钢厂只请了半天假,还得回去上班。改天吧,改天咱们一定好好喝一杯。
何雨柱笑着婉拒了邀请。
那成,柱子你先忙工作,改天可一定要来。
咱们前门外大街那小酒馆,最欢迎你这样优秀又见多识广的年轻人了,改天务必得来。
我不急着走,还有处小宅子现在住着,等过完年再出关。
片儿爷向何雨柱道别后,满面笑容地走了。
何雨柱与陈雪如相视一笑。
“柱子,你特别会交朋友,”陈雪如含笑说道,“聊几句就能让人跟你掏心掏肺。我和片儿爷认识这么久,都没你今天一上午跟他说的话多,也没你跟他处得这么熟。”
何雨柱听了哈哈大笑:“交朋友靠的是真诚。我对别人真心,别人自然也真心待我。有位名人说过两句话,我一直记得:鱼爱吃鱼饵,我爱吃草莓,所以我从不拿鱼饵招待朋友。”
“道理其实很简单: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相合,仇人也能变朋友。”
“好啦,不说了,”何雨柱笑着看向陈雪如,“你也有你的长处,我就不多夸了,免得你骄傲。”
陈雪如听了,娇俏地白了他一眼,风情无限。
“走吧,我的好男人,”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曲线尽显,“带你去看看片儿爷的祖宅,以后那院子就是咱们的家了。”
何雨柱心头一跳。
要不是在大街上,非把这小妖精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他骑上自行车,按陈雪如指的方向,来到了片儿爷的祖宅。
停好车,何雨柱抬头看向四合院大门,心里顿时跳出四个字:
高门大户!
没错,就是高门大户。
老北京的四合院门第很有讲究。在前朝,不同身份的人家,大门规制也不同。
这些大门分为:蛮子门、如意门、金柱门、广亮门。
再就是最常见的小门楼——一般是三合院或一进四合院用的。
后来出现的西洋风格宅门,设计得不中不洋,何雨柱完全看不上。
蛮子门是将门框、余塞和门扇都安装在前檐柱之间的宅门,门扇外部留出一些空间容身。
从外观来看,这种宅门不如广亮大门和金柱大门那样深邃气派。
关于它名字的由来,有一种说法是:早年到京城做生意的南方人为了安全,特意把门装在最外檐,防止贼人藏身作案,因此得名“蛮子门”。
金柱大门在形制上略低于广亮大门,通常是有一定品级的官员人家所使用的宅门形式。
金柱大门与广亮大门的区别在于,门扇设在前檐金柱之间,而不是中柱之间,因此称为金柱大门。
广亮大门是仅次于王府大门的宅门,也是相当级别的官宦人家才会采用的样式。
片儿爷家祖传的这座四合院,就是广亮大门。
这是一座四进院落,宽敞明亮,比何雨柱在东直门锣鼓巷住的四进四合院还要宽敞气派。
看得出,片儿爷祖上必是达官显贵,否则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座气派的四合院。
何雨柱走进院子,把每间屋子都看了一遍。
几乎每间房都配有家具,少则一桌四凳,多则橱柜、屏风、桌椅、床等一应俱全。
何雨柱以木匠大师的专业眼光打量这些老家具,发现不少是红木和黄花梨木所制。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中院北厢房——整座四合院最大的那间屋里,房梁竟是用檀香木做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中了何雨柱。
估计片儿爷自己都不知道,他家祖宅主屋的房顶上,竟藏着十几根正宗檀香木。
这些檀香木,比整座院子还值钱!
当何雨柱把这事告诉陈雪如时,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哎呀!赚翻了!柱子,咱们这下可发大财啦!”
“还好当初听了你的话,没有跟片儿爷压价,不然哪能买下这么大一处院子,更别说还能得到那十几根檀香木了。”
“估计片儿爷自己都不知道,他家祖宅里最值钱的,竟然是主屋房里的那几根梁。”
陈雪如高兴得手舞足蹈,扑到何雨柱身边,又是搂又是抱。
“雪如,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也不能告诉他们。”
“这种传家宝,得等到我们快走不动路、说不动话的时候,才能告诉孩子们。”
“免得他们知道家里有宝贝,就不愿努力,整天躺平,最后成了败家子。”
何雨柱一脸认真地叮嘱陈雪如。
陈雪如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我什么都听你的。”
如今有了依靠,陈雪如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两人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何雨柱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光是片儿爷祖宅里留下来的那些老家具,就差不多抵得上这座四合院的价值。等于他花了一套院子的钱,买了两套。
这还没算屋顶上那十几根檀香木梁呢。
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对老家具并不看重。
老家具、老物件,要到八十年代以后,才会被人重视起来。
要不然,《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徐慧真,怎么会带着蔡全无下乡去收农村人手里的旧家具和老物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