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生心里焦急如焚,舔了舔自己冻开裂的嘴唇,咸涩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清醒。
忽然,他捧起一把冰冷的白雪,狠狠抹在了自己后脖颈。
“嘶 ——”
刺骨的寒冷瞬间刺激了神经,张水生打了个寒颤,脑袋清醒了不少。
看着大牛那只被冻结痂的手,指甲脱落的地方结着厚厚的血冰,心里一阵发酸,又想起了自己刚才滑倒的场景 。
“滑倒?”
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窜进张水生的脑海,雪地里的滑行,虽然危险,却比在积雪中跋涉要省力得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只要压在雪地上的范围够宽,就不会陷进雪里,还能借着惯性快速行进,既省力气,又能尽快赶到皇城!”
想到这里,张水生立刻来了精神,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茫茫雪地里搜寻着,希望能找到合适的东西当做滑板。
雪地里空荡荡的,除了枯枝败叶,什么都没有。
不甘心的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扒开厚厚的积雪,仔细翻找着。
良久之后,就在张水生快要绝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雪堆里,露出了一块深色的木板。
张水生心里一喜,连忙扶着大牛走过去。
走到了跟前,用冻得发僵的手扒开积雪,一块半扇门的木板渐渐显露出来。
那门是用上好的硬木做的,虽然只剩下半边,边缘有些破损,上面还沾着些模糊的漆痕,但整体还算厚实平整,足够两个人趴在上面滑行。
只是看着这扇门,张水生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扇门的样式,那漆痕的颜色和破损的边角,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不管了!能救命就行!”
张水生甩了甩脑袋,把那点疑惑抛到脑后。
他转过身,用力摇晃着大牛的身体,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大牛兄弟,醒醒!快醒醒!我有办法加快赶路!咱们能快点到皇城了!”
而大牛此时却倒在水生身上,只是哼唧了两声,眼皮都没抬。
张水生无奈撸起袖子,拿刀划开自己的手臂,将温热的血液灌入了大牛的嘴里。只是手臂一下就冻上了,伤口不再流血。
没办法的水生只能再次割开手臂反复了好几次。
看着进食的大牛渐渐恢复了一丝神志,张水生总算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大牛眼神虚弱地看着张水生说道:“水生兄弟…… 咋了?”
“我想到办法赶路了!”
“什么办法?”
“雪地里的滑行,虽然危险,却比在积雪中跋涉要省力得多。”张水生笃定的说道,随即解释了滑行的原理。
“啊?不是,你确定能行?”
大牛的眼睛瞪大得像个铜铃。大雪封山,压断了唯一的桥梁,绕行多了十几天的路程还差点丢了性命,这水生兄弟莫非想不开?
“不管了!能救命就行!” 张水生甩了甩脑袋,把那点顾虑抛到脑后。
尝试了滑行几次摔倒之后张水生找来两根木棍做为支撑,有了支撑的东西终于能站稳了。
“来,大牛兄弟,抓紧我了!”
也不管大牛怎么反对,将他绑在身后踩上木板用力一顶直接窜了出去!
“啊!啊!啊!”
感受到飞一般的速度,大牛瞬间清醒很多,之前的困意全无,眼睛都瞪圆了,剩下的只有不断的嚎叫。
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张水生和大牛踩着木板,如同离弦之箭般在雪坡上飞速滑行。两旁的景物好似被按下了快进键,飞速地向后退去,茫茫雪野在他们眼中只剩下模糊的白色光影。
“啊!这也太快了!”
“快停下,要死了要死了!”
大牛紧紧地抱住张水生的腰,声音被风迅速扯散,只留下一些断断续续的呼喊。
张水生同样心跳如雷,死死地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握住那两根临时充当支撑的木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路边的树枝不断的抽打在俩人身上,奏出不同的节奏,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此刻,张水生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保持平衡,不能摔倒!寒冷的风刮过脸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木板的方向上。
突然,雪坡前方出现了一个凸起的雪堆,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张水生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猛地将手中的木棍用力插入雪地,同时身体拼命向一侧倾斜,试图借助木棍的阻力和身体的力量改变木板的滑行方向。
木板擦着雪堆的边缘飞速滑过,激起一片雪雾,大牛吓得紧闭双眼,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别怕,大牛!我们能行的!”
张水生大声喊道,既是在安慰大牛,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在这风驰电掣的滑行中,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惊险,他们像是在与死神赛跑,又像是在挑战大自然的极限 ,而唯一支撑他们勇往直前的,是对生的渴望。
渐渐的,张水生的速度越来越平稳!
就感觉自己天生就属于这片雪地一样,自由的操控着门板滑行,偶尔还斜铲着降低一点速度,不至于翻车。
此时的张水生眼里满是兴奋,时不时发出一阵“呀呼!”的吼叫。
就在水生尽情享受着风驰电掣般的滑行快感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好似天际的惊雷滚滚而来,在空旷的雪谷中不断回荡。
轰隆!
俩人心头猛地一紧!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前方的山体上,大片大片的积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雪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两个胆敢放肆吵闹的人奔腾而来。
“不好,是雪崩!”
张水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大喊道。
大牛也被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水生,这…… 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