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午时,山谷中已是尸积如山。正月的阳光照在血染的土地上,蒸腾起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北元骑兵虽然损失惨重,但仍在负隅顽抗。王保保收拢残部,占据了一处高地,依仗地形优势做困兽之斗。这些北元士兵确实骁勇,即便身处绝境,依然保持着严密的阵型。
殿下,这样硬攻伤亡太大。徐达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他的铠甲上已经多了几道刀痕,不如围而不攻,待其粮尽自溃。
朱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不行。漠北各部援军正在赶来,斥候来报,瓦剌的骑兵距离此地只有三日路程。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他仔细观察着战场形势,突然眼前一亮:你看,王保保的帅旗所在,守卫反而最弱。而且他身边的亲卫明显比其他部队疲惫。
他是故意示弱,想引我们进攻。徐达皱眉,这个老狐狸,最擅长这种诡计。
不,他是兵力不足了。朱标果断道,你看他左翼的阵型已经开始松动,右翼的骑兵也显露出疲态。传令,集中兵力,直取中军!
明军改变战术,不再四面围攻,而是像一把尖刀直插敌军心脏。徐达亲自率领重甲步兵在前开路,李文忠率骑兵从侧翼掩护。王保保果然措手不及,帅旗在明军的猛攻下摇摇欲坠。
保护大王!北元将领们拼死抵抗,但已是强弩之末。一个千户试图组织反冲锋,被明军的火铳齐射击毙。失去指挥的北元士兵开始溃散。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支北元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直扑朱标所在的位置。原来王保保早就埋伏了一支奇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支骑兵约莫两千人,全是轻装上阵,速度极快。
保护殿下!明军阵形大乱。谁也没想到王保保在如此劣势下还能藏着一支奇兵。
朱标临危不乱,立即下令神机营转向迎敌。火铳齐鸣,冲在前面的北元骑兵纷纷落马。但敌军实在太多,转眼间就冲到了近前。一个北元勇士挥舞着弯刀,直取朱标面门。
殿下快走!亲兵们拼死抵挡,用身体组成人墙。
朱标却拔出佩剑,目光坚定:将士们都在血战,我岂能后退!他想起父皇的教诲:为将者,当与士卒同甘共死。
他亲自率卫队迎敌,剑光闪处,血花四溅。这一剑他苦练多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一个北元百户被他刺中咽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倒下。明军见太子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舍生忘死地冲杀。就连受伤的士兵也挣扎着加入战团。
战至日落,北元军终于支撑不住。王保保在亲兵保护下强行突围,身中数箭,狼狈逃窜。五万大军,逃出去的不足五千。明军缴获的战马、兵器堆积如山。
野狐岭一战,明军大获全胜。但朱标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却高兴不起来。这一战,明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伤亡近万。许多年轻的士兵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打扫战场,厚葬阵亡将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重伤员立即救治,轻伤员好生休养。告诉军医,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伤兵的性命。
夜幕降临,野狐岭上燃起无数篝火。朱标巡视各营,看望受伤的将士。在一个营帐里,他看到一个失去右臂的士兵正在默默流泪。朱标在他身边坐下,亲自为他换药。好好养伤,他轻声说,大明不会忘记你的牺牲。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