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情到这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莞贵人想要害贵妃,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深陷危机,还是贵妃不计前嫌救了她。依臣妾看……”安陵容在一旁立刻帮着苏郁说话。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咳咳……”端妃却咳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怎么来了?”皇上看到了站在后面的端妃吃惊地问道。
“臣妾身子好了一些,就想出来凑凑热闹,不想却碰到了这样的事。”
“来人啊,给端妃赐座,让她坐下说吧。”宜修看着端妃病病歪歪的样子看了一眼剪秋说道。
“臣妾谢皇后娘娘。”端妃由吉祥扶着坐下后,又看向了皇上,“事情虽然借两位妹妹之口被描述了出来,可是当时毕竟只有她们四个人在,没有旁的人,当时情况危急,惊慌中记错事情也是有的。皇上不如先从两匹马处做做调查,查清楚所有的经手人,再等贵妃和莞贵人醒了,问问她二人。若是只听证人之词就下定论,难免会引他人不服。”端妃瞥了一眼淳常在说道。
“端妃说的有理,朕当然要查,还要细细地查,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外殿的询问到此为止,皇上派人去调查两匹马的经手人。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端妃行礼告退走了出来。坐进了轿子里,端妃又拿出了薄荷膏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今日这场戏,可真是让人看得疲惫不已。原本以为是贵妃单方面要害莞贵人,可没想到,那莞贵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出了个死掉的沈答应,贵妃的这盘棋真是下的大啊。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有些小看她了,以前她只觉得她和宜修一样,是个喜欢借刀杀人的主儿。可如今一看,她简直是个不要命的赌徒。皇后和这样的人合作,她居然也能答应,还真的是……想到马场上宜修惊慌失措的样子,端妃皱了皱眉,认识宜修二十年了,她可很少见她如此惊慌过,不会吧,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端妃想到自己的猜想,不由得笑着揉了揉眉心。若真是那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上,若是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呢?气死了好啊,他若是死了,那自己的仇便也能报了。
皇上和宜修回到了苏郁寝宫,此时她还没有醒,坐在她的床边,皇上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掌心已经被太医包扎好,可透过软纱还是能看到殷红的血渗出来。想必当时情况一定很紧急,她才会如此用力地勒紧缰绳。
“皇上,不要太过忧心了,太医也说了,贵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手臂还需好好调养。”宜修站在他身旁温柔地劝着他。
“皇后,你觉得敬妃和富察贵人的话可信度有多少?”皇上看向了宜修轻声问道。
“臣妾不敢说可信,因为就如同端妃说的,情况紧急下,很可能会记错,但……臣妾觉得她们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撒下谎言颠倒黑白。一切,还是要看调查情况。只是富察贵人提及沈答应一事……臣妾觉得匪夷所思,她怎么就非要认定是贵妃杀了沈答应呢?明明……”
“不仅是你觉得匪夷所思,朕也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真的失心疯了吧!”提到沈眉庄皇上就想起她和温实初抱在一起的景象,他想杀人,想把那两个奸夫淫妇挫骨扬灰。
“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处处维护沈答应,要不然皇上……”
“怎么?你要让朕亲口跟她解释沈眉庄给朕戴了绿帽子吗!”
宜修被皇上这句怒喝噎得一窒,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帕子,面上却飞快敛起了所有情绪,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此意,只是怕富察贵人糊涂,再在外头乱说话,扰了皇上的心神。”
她话刚落,苏培盛突然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皇上!”
“不在莞贵人那边看着,你怎么回来了?”皇上不动声色地伸手扶起了宜修,他不想在外人面前留下个苛待皇后的名声。
“回皇上,皇后娘娘,莞贵人那边不太好,奴才回来是想请皇上拿个主意。”苏培盛低下头,故意没有去看皇上和皇后之间的动作。
“她那边又怎么了?”皇上不耐烦地问道。
“太医在给莞贵人诊脉的时候,查出莞贵人已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因为堕马……孩子……没有了……”苏培盛低下头沉痛地说道。
“什么?!”皇上猛地站直身子,脸上的怒意瞬间被震惊取代,他一把抓住苏培盛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再说一遍?莞贵人有孕了?孩子没了?”
苏培盛被他抓得胳膊生疼,却不敢挣扎,只重重点头,“是,太医刚诊出来的,说莞贵人胎象本就不稳,这次堕马撞击加上被马拖拽,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莞贵人现在还没醒,太医说她醒了怕是也受不住这个打击。”
皇上的手缓缓松开,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莞贵人竟怀了龙裔,而自己方才还在为马场事件的对错纠结,如今却连孩子都没了,那是他的骨肉!一股混杂着懊恼、愤怒与惋惜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狠狠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有孕了?”宜修也愣住了,她飞快地瞥了床上的苏郁一眼,立刻稳住了心神说道,“她怎么这么糊涂啊!有了身孕,怎么还能骑马呢!”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失了孩子是事实!朕的孩子没有了!苏培盛!派人去查!给朕去查!”
苏培盛吓得连忙跪地领旨,额头抵着地面应声,“奴才遵旨!这就去传旨,大理寺和内务府的人一起查,定要把所有接触过马匹的人都盘查清楚,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皇上胸口仍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床上未醒的苏郁,又落回宜修身上,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皇后,你留在这里照看贵妃,若她醒了,立刻让人禀报朕。”说罢,他再没多待,大步朝殿外走去,龙靴踏在金砖上,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与痛心,那是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绝不能让凶手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