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要不要歇一歇?奴婢给皇上准备了莲子羹。”浣碧端着一碗莲子羹放在了皇上面前。
“莲子羹,你倒是懂朕的喜爱。”皇上舀起一勺温热的羹汤,入口绵糯清甜,忽然想起皇后从前总亲手给他炖这道点心,莲子要去芯,冰糖要慢熬,盛在描金白瓷碗里,递过来时总带着笑意。只是不知从何时起,皇后宫里的莲子羹,竟也断了许久。
他放下银勺,指尖在碗沿轻轻划了圈,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念头,不然……今晚便去景仁宫坐坐?
可想了想,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皇后宫里规矩太多,人比端妃还无趣。那一板一眼的恭谨,连笑都带着规制好的弧度,倒不如在养心殿里独自批阅奏折来得自在。他重新拿起银勺,将剩下的莲子羹几口喝完,那点因清甜勾起的念想,也随着碗底见空而散了去。
见皇上喝完了羹,浣碧轻轻收拾着碗,随着她的动作,皇上鼻尖也飘过了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歪过头看向了她,见她垂着眼帘收拾碗筷,鬓边一支素银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香气是她身上的兰花香膏味,清浅不腻,比皇后宫里的瓜果香,端妃身上的药香都鲜活些。
“你这香膏,倒是特别。”皇上随口道,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比起后宫妃嫔们戴满珠翠的华贵,她这素净模样,倒添了几分寻常人家的鲜活气。
浣碧闻言猛地抬头,脸颊瞬间泛起薄红,指尖攥了攥帕子,轻声回话,“回皇上,这是奴婢母亲生前调的方子,用兰花捣了汁,混着杏仁油熬的,不值什么钱,就是闻着清爽些。”她说着,声音渐低,似是怕这般寻常物件入不了帝王眼。
“还真的是有些特别。”皇上抓过了她的手闻了闻她的手腕,清浅的兰香混着杏仁油的温润,比御书房里燃着的龙涎香更添几分鲜活。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细腻的皮肤,见浣碧身子微僵,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才松开手,唇角勾着丝玩味的笑,“果然比宫里那些熏得人发闷的香有趣。”
浣碧垂着头不敢应声,只觉得被皇上碰过的手腕烫得厉害,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连收拾碗碟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朕有些累了,你……服侍朕午睡吧。”
“是,奴婢这就去铺床。”浣碧垂着头应下,指尖捏着帕子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快步走到内间的软榻旁。她动作轻缓地展开明黄色锦被,叠好枕边的素色软枕,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刻意的慌乱,耳尖的红意始终未消。
皇上缓步走进来,褪去外袍搭在屏风上,躺在软榻上时,目光仍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待浣碧转身想退出去,他却将她推倒在了床上。
“皇上……”浣碧轻声叫着他。
“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侍寝宫女,不留下来,想去哪啊?”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指尖划过她紧绷的脊背,像是在把玩一件合心意的物件。
浣碧身子更僵,脸颊贴在微凉的锦被上,“奴婢……奴婢只是……”话未说完,便被皇上翻身按住肩,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将那些慌乱的辩解都堵了回去。殿内的龙涎香渐渐染上她发间的兰香,缠成一团让人窒息的暧昧。
浣碧躺在下面,突然鼓起了勇气,抬手搂住了皇上的脖子。她心跳得愈发急促,却还是将脸颊轻轻贴向他的肩窝,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柔软,“皇上……您不是说累了吗?那……您就好好躺着……奴婢……来服侍您……”
皇上闻言,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带着几分被取悦的慵懒,“哦?你想……如何服侍朕?”
“只要……皇上开心……如何服侍……奴婢都愿意!”浣碧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前几日休沐,她回到了家里。当父亲得知,她成了侍寝宫女,沉默地一言不发。可夫人却把她带回了房间,让两个嬷嬷好好教导了她一番。夫人告诉她,既然已经成了侍寝宫女,就该认命了。但这个身份,却也可以让她飞黄腾达的。只要她肯豁出去,抓住帝王片刻的兴致,就能从低贱的侍婢,熬成能掌事、能获封的主子。
夫人攥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过来人的心计,“别讲什么脸面,帝王家最不缺的就是端庄闺秀,缺的是能让他‘新鲜’的人,你豁得越彻底,越能攥住他的眼。”浣碧当时咬着唇点头,把这话刻进了心里,才有了今日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啊,那就让朕看看,你如何服侍朕。”皇上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见她眼睫颤得像受惊的蝶,却仍强撑着抬头望他,喉间又溢出一声笑,“若服侍得好,自然有你的好处。”
他松开手,侧身靠在软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龙涎香的气息裹着几分压迫感,让浣碧既紧张又窃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苏培盛在外间听得内间动静,立刻对身旁小太监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吩咐,“去御膳房说,晚膳暂且推后半个时辰。”
小太监躬身应下快步离去,苏培盛则守在殿门外,屏退了所有闲杂宫人,只留两个心腹在远处候着。他久伴帝王,最懂何时该“视而不见”,何时该“提前周全”,这细微的安排,恰是他在养心殿立足多年的分寸。
只是,那个侍寝宫女浣碧,也有些太过了,白日宣淫,若是让御史知道了,恐怕有损皇上的名声。
半个时辰后,皇上魇足地躺在床上,他怀里的浣碧则已经疲惫地睡了过去。轻抚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皇上眼里的情欲在慢慢褪去,剩下的只有满足后的玩味。皇后说的没错啊,聪不聪明又能怎么样呢?好用就好啊。这个浣碧,真的,很好用。他指尖在她背上轻轻划着圈,像在评估一件趁手的工具,眼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对“合心意物件”的满意。
待倦意上来,皇上抽回手起身,动作干脆得没有半分留恋,腰间玉带束紧的声响清脆,仿佛方才的温存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消遣,连看一眼榻上熟睡的浣碧都觉得多余。
他走到外间,苏培盛立刻上前伺候更衣,皇上一边任由其整理龙袍,一边淡淡问道,“晚膳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都准备好了。”
“嗯,去把她叫醒,然后把里间收拾一下。晚膳后,朕还要同军机大臣开会。”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收拾一件用过的器物,没有半分对榻上人的在意。
“皇上,秦公公已经熬好了药,要不要给浣碧姑娘喝?”
“既已熬好,不喝不是浪费了吗?之前不是每次都喝吗?怎么?你觉得今日会有什么特例?”皇上抬眼扫了苏培盛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仿佛在笑他多此一问,“给她灌下去,免得留着麻烦。”
“是,是奴才体会错了圣意。”苏培盛额头沁出细汗,躬身退下时后背已有些发僵,原以为她这一次会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原来,是他想多了。帝王并不会因为一次特殊,就改变了凉薄本质。也许你的破釜沉舟,对他来说不过是场刺激的尝试。甚至,在过了这次之后,他会更加看不起你。因为你豁得出去,所以你,便可以随意折辱。浣碧啊浣碧,你再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苏培盛在心里暗自摇头,脚步却没停,快步走到内间门口,看着榻上刚被叫醒、还带着懵懂睡意的浣碧,眼底只剩按规矩行事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