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曹少璘？”
装甲车里，当张凡听了袁朗的转述后，脑门上不禁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脑机第一时间将他记忆里对于这个名字的印象给提取了出来，看着面前的照片和来历介绍，张凡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危城》这部电影他看的次数并不算多，所以其中很多细节并不算深刻，但当张凡靠近并看清了那女人的长相后，他才敢确定，这就是电影里的内容。
没办法，对方那张明星脸实在是太有分辨度了。
“这位是...”
比起张凡此刻心头的诧异，白玲脸上满是纯粹的好奇，目光紧紧落在刚刚从装甲车上跳下来的少年身上。
从模样来看，张凡年纪确实不大，估摸着也就比她身后最大的孩子大上几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俊，可身上那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却让她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审视意味，即便是当过老师、见过些场面的白玲，都下意识觉得有些发怵，不敢直视。
“这是我们的老板，张凡。” 袁朗在一旁适时介绍道，语气里带着自然的敬重。
“啊？” 听到“老板”二字，白玲先是惊呼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伙装备精良、气势不凡的人的首领，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张凡微微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拘谨：“张...张老板好。”
“不必客气。” 张凡抬手示意她起身，没去理会她下意识的敬畏，语气平淡却直接了当，
“刚刚我听袁朗说，你们是刚从石头城逃出来的？那之后打算去哪？”
张凡并没有追问曹少璘的事，他这次的目的是回苏城，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再让部队开倒车。
而且如果顺利的话，按照剧情推进，曹少璘倒是有极大的可能会找上门，根本没必要费劲去找。
白玲直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破衣，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坚定了些：
“我打算先带着这些孩子去前面的蒲城，我表哥在那边做点小生意，应该能暂时收留我们，等修整好了，攒够了路费，再把这些孩子送去省城，听说省城离前线远，多少安稳些。”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身边紧紧攥着她衣角的孩子，声音里满是期许：“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有口饱饭吃，不被那些兵匪欺负，就够了。”
听到白玲这话，袁朗与张凡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对着白玲道：“那正好，我们也得从前面过，顺带着把你们捎过去吧。”
“啊？”
白玲不禁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好事，目光飞快扫过眼前的 “车队”，几辆厚重的装甲车像沉默的山脉，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周围荷枪实弹的护卫站姿挺拔，装备是她从未见过的精良。
这样的阵仗，别说寻常商队，就算是正规军队也未必有，有他们护着，安全性肯定会大大提升。
而且若是对方真有什么歹意，她也没机会站在这里想这些了。
“那...那就麻烦您了，谢谢！”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白玲连忙躬身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袁朗笑了笑，随即便招呼着白玲和孩子们上了车。
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般的 “铁疙瘩”，孩子们眼中满是好奇，有的忍不住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在车身上戳了戳，又飞快缩回，脸上露出怯生生的笑意。
白玲带着孩子们依次上车，护卫们早已腾出后舱，铺好了厚实的毯子。车厢里温暖干燥，与外面的寒风刺骨截然不同。
孩子们坐稳后，好奇地打量着车厢里的设备，之前的惶恐渐渐被新鲜感取代。
装甲车重新启动，碾过路面的轰鸣平稳而有力，朝着蒲城方向前行，张凡靠在主车厢的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咱们要管这闲事吗？”突然，正在开车的袁朗开口问道。
以张凡的身份来说，杀曹少璘轻而易举，只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已。
就像之前张作霖想跟他们合作一样，如果在这个直奉即将爆发冲突的关键时候，突然传出张凡杀了曹少璘，那对外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按照常理来说，你是最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张凡瞥了一眼袁朗道。
是的，如果在这个时刻杀了曹少璘，确实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但那又怎么样呢？
直奉之战如果因为他杀了曹少璘就导致直系大败，那只能说直系活该！
东北百姓上千万，为了他们，张凡不在乎受点委屈，哪怕被人说是窝囊他也不在乎，被人骂两句就能护住千万人，这点代价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但如果要为这么个玩意去忍气吞声？
抱歉，他曹少璘还没贵到那个价！
“首长，我只是个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得到张凡的答案后，袁朗会心一笑。
天底下不公的事多了，他们确实也管不过来，但如果连近在眼前的事他们都不愿意管，那还谈什么救国大事？找块砖头给自己拍死算了！
随着装甲车的行进了几小时后，终于在夜幕降临前抵达了蒲城。
看着近在眼前的蒲城，白玲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
若是正常走的话，她带着这么多孩子正常恐怕得走上一天才能到，如今感觉不过只是小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就已经到地方了。
“谢谢二位相助，若不是您，我恐怕没法带着孩子安全回到这。您的大恩大德，白玲永世难忘...”
说着，白玲眼角还挂着泪，竟就要朝着袁朗和张凡双膝跪下。
“不必不必，快起来，快起来！” 见她这举动，袁朗本能地伸手将她扶住，语气急切，“可别这样，我们受不起。”
这事要是放在他以前当兵那会，老百姓给你下跪，你不扶试试？
这要是被抓到，那都是写检讨那么简单的事了。
被袁朗稳稳扶住后，白玲没再坚持下跪，只是用那双还泛着泪光的双眸望着两人，语气诚恳：
“天色已晚，城外不安全。若是二位恩人不嫌弃，不妨跟我进城歇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走。也好让我做顿热饭、备些薄酒，聊表一下谢意。”
她看得出来，张凡和袁朗绝非普通人，这一路的护送之恩，不是一顿饭就能报答的，但眼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