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东瀛人的仇，真要追溯起来，得从我爷爷那辈说起。”
听到张作霖追问缘由，张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目光却再次投向窗外，那里的东瀛旗帜还在随风晃动，像一根扎在他眼里的刺。
“我爷爷早年赶上战乱，一路颠沛流离，最后被迫流亡美国，后来虽说创下了军用科技的家业，成了外人眼里的‘成功者’，但心里始终记着东瀛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记着那些被荼毒的乡亲，记着这片土地被啃噬的疼。”
张凡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郁，“他去世前，曾在信里说过好几次，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着东瀛人离开东北。
若是他这辈子有机会回故土，那么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片土地上的侵略者赶出华国！
现在他人虽然不在了，但我作为他的继承人，总得替他了了这个心愿。”
说到这儿，张凡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盯着张作霖，眼神里的平静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冷漠：
“所以张帅，我没指望你会帮我，甚至你现在转头去给东瀛人通风报信，我也拦不住，但我得把话说明白，要是因为你的通风报信，导致这场冲突彻底失控，波及到无辜百姓，那到时候我只能用‘非常规手段’终结战争了！”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到了那一步，我张凡或许会落个千夫所指的下场，但你呢？张帅？
到时候东北人会怎么看你？全天下会怎么看你？一个为了自保，帮着外人坑害同胞的‘东北王’，这怕是要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说不定连祖坟都得让人刨了！”
这话像块冰，砸在会客室的空气里，瞬间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张作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作为马匪起家的他来说，他当然不会怕张凡的威胁，但对方最后的那番话却让他心口一阵阵的发紧。
说实话，张作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死他倒是真不怎么怕，但若是说起名声，他还真得顾忌几分。
这不仅是因为他现在的位置，还关乎他张家的家业，未来能否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想到这儿，张作霖的脸色沉得像块铁，沉默着权衡了半天，还是没敢松口，只能放缓语气，试着最后劝一劝：
“张公子，你想替你爷爷了却遗愿，这份孝心和骨气，我老张佩服。说实话，我对那帮小鬼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可你得为自己想想啊！”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恳切：
“你没跟东瀛人真刀真枪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性子，这帮人就是属狼的，一旦盯上猎物，死都不会松嘴，比犟驴还难甩，
你拿自己当诱饵，他们要是不上套还好，一旦咬钩，那就是没完没了的算计，明的暗的都来，
到时候你但凡有个闪失，命没了，你爷爷的遗愿、军用科技的家业，这都得白搭了，值得吗？”
硬的行不通，张作霖干脆换了路子，不再提局势和利益，反而是从人情和安危上跟张凡掰扯。
毕竟张凡年龄小，性子烈，或许用“为自己着想”的话，能让他多掂量掂量。
“张帅不必再费口舌了。” 张凡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我的安危不用您担心，我还没傻到拿自己的命，去钓东瀛这条‘小鱼’。”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玻璃瓶，瓶中装着细密的白色粉末，正是青霉素。
张作霖原本到了嘴边的劝说，见这瓶子的瞬间，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太清楚这东西的分量了，在眼下的东北，简直是能救命的 “硬通货”。
“就这么一小瓶，在外界足以换一根小黄鱼。” 张凡捏着玻璃瓶，指尖轻轻转动，语气沉了几分，
“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了，至于要不要合作，全看张帅的选择。”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像带着刀锋：
“不过最后提醒您一句，即便您不愿配合，这一战依旧会打，而且会打得更加惨烈，我知道您是从乱世里拼出来的，身经百战见惯了厮杀，但我跟您保证，我的手段，会远远超出您对‘战争’的认知。
等到东三省彻底沦为焦土的那一刻，希望您不要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话音落，张凡将玻璃瓶重重放在红木桌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他没再等张作霖回应，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嘭！” 会议室的大门被轻轻合上，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张作霖心头。
他僵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桌上那瓶青霉素上。
阳光把白色粉末照得格外刺眼，让他恍惚间想起刚才张凡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辈子，他听过的威胁不计其数，明枪暗箭、阴招毒计见得太多了，早就练就了一身 “油盐不进” 的本事。
可今天，张凡那番话，在他听来根本不像威胁，更像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实，那种“我说到就一定能做到”的底气，让他这位“东北王”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压迫。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玻璃瓶，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一般。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张凡的话，一边是东瀛人的狼子野心，一边是张凡那 “掀翻棋盘” 的狠劲，而他夹在中间，仿佛已经看到了东北大地被战火吞噬的模样。
良久，张作霖缓缓转过身，望向窗外飘扬的旗帜，眼神里交织着无奈与几分难以察觉的欣慰。他抬手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语气却带着几分感慨：
“他妈拉个巴子的，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哥哥啊，你这孙子，是真没给你丢人！”
想当年，他听闻张凡爷爷在海外创下家业时，只当是寻常商人发家，如今见了张凡，才知这家人骨子里的硬气，竟半点没丢。
就在张作霖在会议室里心绪难平之际，公署外，张凡刚走出大门，便径直坐上了等候在外的雪佛利皇帝。车门关上的瞬间，驾驶位上的袁朗立刻扭过头，眉头微蹙：
“谈妥了？”
“不好说。” 张凡靠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
“他从头到尾都在绕，没给准话，咱们...可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方才张作霖看似一直在示弱、劝说，实则始终在权衡，哪怕最后他把话说得近乎威胁，也没十足把握能让这位 “东北王” 彻底松口。
毕竟，张作霖在东北盘根多年，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易站队。
“你打算来真的？” 袁朗猛地摘下墨镜，眼神里满是惊诧。
张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着拿起身旁的终端，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一个加密通话。
屏幕亮起，迈尔斯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了？” 迈尔斯的声音透过终端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张凡抬眼看向屏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让‘普罗米修斯号’保持一级戒备，随时待命，另外...让核弹发射井进入准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