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分。
西川省,临江市委大楼。
凄厉的警笛声终于打破了这座边陲小城清晨的宁静。
但这一切似乎都慢了半拍。
李枫桥带着雷震和特警队,像一把尖刀插进了市委大院。
没有想象中的阻拦,也没有激烈的对抗。
整个市委大楼安静得有些诡异,工作人员看着杀气腾腾冲进来的特警,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李枫桥一边下令一边大步冲向三楼的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砰!”
那扇象征着临江市权力的红木大门被雷震一脚踹开。
“赵金龙!你被捕……”
雷震的吼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尴尬和讽刺。
没人。
宽大的老板椅空着,依然保持着被人坐过的角度。
桌上的烟灰缸里,一支极品雪茄刚刚燃尽积攒了一长条摇摇欲坠的烟灰。
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操!”
雷震冲过去一摸椅背。
“还是热的!人刚走!肯定还在大楼里!给我搜!”
“不用搜了。”
李枫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冷冷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临江市繁忙的街道车水马龙。
“他不在楼里。这支烟,这杯茶是他故意留给我们的。”
“这是在告诉我们,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李枫桥口袋里的保密电话响了。
是沙瑞金打来的。
“枫桥,行动了吗?”沙瑞金的声音有些急促。
“刚到办公室。人空了。”李枫桥沉声汇报。
“晚了……”
沙瑞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省纪委的双规决定书刚刚下发到西川省委。”
“但就在半小时前,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赵金龙通风报信了。”
“根据出入境管理处最新的反馈,一个名叫王富贵的商人”
“持瓦努阿图护照,在四十分钟前通过临江口岸出境,进入了金三角特区。”
“经过人脸比对那个王富贵,就是化了妆的赵金龙。”
“四十分钟……”
李枫桥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
这就是时间差。
也是赵家在体制内深耕多年的恐怖之处。
只要一个电话甚至一个暗示,就能抢在红头文件下达之前,给贪官留出一线生机。
这才是真正的黑暗——内鬼难防。
“他是怎么跑的?”李枫桥问。
“省里还在查。但初步判断他是走了特殊通道。”沙瑞金沉声道。
“枫桥你要明白,在西川这种边境省份,赵家的势力不仅仅是官场,他们和边境的蛇头走私集团都有勾结。”
“赵金龙不是去美国享福的,他是畏罪潜逃。”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
“你虽然没抓到人,但你逼得他抛家舍业像条狗一样逃出国门,这本身就是一场胜利。”
挂断电话李枫桥看着桌上那支燃尽的雪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胜利?
不这还不够。
只要赵金龙还活着,只要那些黑金还在流转这场仗就没完。
“局长!发现情况!”
正在翻查抽屉的雷震突然大喊一声。
“您看这个!”
他从碎纸机里,扒拉出了一张还没完全碎掉的纸条。
虽然大半部分已经成了碎片,但上面残留的一行手写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老弟,留得青山在,咱们海外见。”
这是赵金龙留下的挑衅信!
他不仅跑了还嚣张地告诉李枫桥。
老子在国外等你!
“妈的!太猖狂了!”
雷震气得把纸条撕得粉碎。
“局长!只要您下令我这就带人追到边境去!我就不信抓不回这孙子!”
“追?”
李枫桥冷笑一声。
“他既然敢留字条就说明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金三角那边,军阀割据,地形复杂,我们贸然过去就是送死。”
他转过身看着满屋子义愤填膺的警察。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金龙跑了他的根还在临江!他的马仔还在!他的资产还在!”
李枫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了起来。
“传我的命令!”
“市公安局全体取消休假!成立11.24专案组!”
“给我封锁赵金龙在临江所有的房产公司账户!”
“把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平时跟他穿一条裤子的那些官员全部请回来喝茶!”
“哪怕是挖地三尺,我也要让他这辈子攒下的黑心钱,一分都带不走!”
“他在国外逍遥?老子让他变成穷光蛋在国外要饭!”
“是!”
雷震和所有特警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这种被戏耍后的愤怒,化作了最强大的执行力。
李枫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这座被乌云笼罩的城市。
他知道赵金龙的逃跑,意味着临江副本的第一阶段结束了。
接下来,不再是简单的抓捕,而是更深层次的清洗与重建。
他要利用这次机会,将临江的官场和江湖彻底洗牌。
“沈青。”
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一直默默站在门口的沈青快步走进来,她已经换回了那身干练的职业装,但眼神里依然残留着昨夜疯狂后的依赖。
“在。”
“通知宣传部,发通缉令。”
李枫桥的声音冷酷如铁。
“全网通缉赵金龙。悬赏一百万。”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赵金龙不再是副市长,而是一条人人得而诛之的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