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4月的苏黎世，春寒料峭。深夜的湖边，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寒意，远比几十年后同期的气温要低得多。安全屋内，虽然通了电，但取暖主要还是依靠壁炉，橘红的火光在张起灵沉静的脸上跳跃。
“你真要自己去？”黑瞎子再次确认，手里摆弄着一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登山绳，但内行人才看得出是特制的尼龙纤维，强度和韧性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产品——这是周舟空间里不多的“超越时代”的库存之一。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一身深蓝色的工装裤和夹克，布料厚实，颜色易于融入夜色；脚上是橡胶底帆布鞋，轻便无声；武器只有贴身的匕首和几枚边缘磨钝以防反光的钢钉。没有高科技夜视仪，没有微型耳机，这个年代，潜入侦查依靠的是最原始也最可靠的东西——绝对的耐心、超凡的感官和过硬的身手。
（周舟的意念带着明显的担忧，但努力保持冷静）：‘小哥，一切小心。我这边能提供的支援有限。系统520的扫描范围覆盖不到湖对岸那么精确的位置，只能监控大范围的无线电波有无异常波动。我让黑爷带了那个老式晶体管收音机，调到了一个空白频段，如果有极其强烈的信号干扰或特定频段的紧急信号，它能发出杂音，算是……最原始的警报吧。’
张起灵将一根特制的腰带系好，上面有几个小皮袋，分别装着周舟准备的止血粉、一小瓶高浓度灵泉水（用于紧急恢复）、一截镁条（生火）和几块高能量压缩干粮。这就是1969年能准备到的“顶级”单兵补给。
“放心，”张起灵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很快回来。”
黑瞎子把绳子递给他，又塞过去一个小巧的黄铜单筒望远镜，镜片经过特殊处理，能微弱地增强光线：“老物件了，倍数不高，但比肉眼强点。看清楚再动。”
张起灵接过，塞进内袋。他走到窗边，再次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无声地打开后窗，翻身融入夜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后山坡的树林阴影里。
安全屋内，只剩下黑瞎子和周舟的意念。
（周舟叹了口气）：‘这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的感觉真糟糕。要是有后来的微型摄像头和无线传输技术就好了……’
黑瞎子重新坐回壁炉边的椅子上，拿出擦枪工具开始保养他的沃尔特ppK手枪，语气试图轻松些：“急啥，咱哑巴张的本事你还不清楚？这种活儿，他比咱们在行多了。这年头也有这年头的好处，没那么多电子眼，全凭真功夫。”
话虽如此，他擦枪的动作却比平时快了些，耳朵也始终留意着窗外任何不寻常的声响。周舟的意念则全力沉浸在系统520的扫描界面上，虽然无法精确定位张起灵，但能监控整个区域是否有大规模的信号调动或车辆异常集结。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壁炉里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放在桌上的那个晶体管收音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沙沙”声，随即又恢复了寂静。
黑瞎子和周舟的意念同时一紧！
（周舟立刻汇报）：‘有微弱干扰！持续时间很短，来源方向……东南岸！不是公共频段，是某种低频脉冲！’
几乎就在同时，后窗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击声。
黑瞎子瞬间闪到窗边，低喝：“谁？”
“我。”窗外传来张起灵平静的声音。
黑瞎子立刻开窗，张起灵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和草木气息敏捷地翻入室内，动作依旧轻盈利落，呼吸平稳，看不出任何剧烈运动的痕迹。
“怎么样？”黑瞎子关上窗急忙问。
（周舟的意念也迫不及待地探过来）：‘小哥你没事吧？刚才我们监测到一阵短暂的信号干扰！’
张起灵解下腰带，先拿起那瓶灵泉水喝了一小口，才开口道：“排水口可用，直径约半米，有铁栅，锈蚀严重。”他言简意赅，“研究所外围有巡逻，两人一组，一小时一轮。有探照灯，但覆盖有死角。”
他走到桌边，拿起铅笔，在之前那张草图上快速而精准地补充了几个点：巡逻路线、探照灯角度、以及排水口的具体位置。
“还有，”他抬起头，眼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研究所地下室有大型发电机持续运转的声音。而且，我在靠近东侧围墙时，闻到了和卡拉万肯钻探点相似的……臭氧和金属加热的味道。”
这个消息让黑瞎子和周舟都心中一凛！气味相似，这意味着“镜湖”研究所进行的技术活动，很可能与“夜莺”的钻探同源！
“刚才的信号干扰是怎么回事？”黑瞎子追问。
张起灵微微蹙眉：“不确定。我正潜伏观察时，干扰出现，很短暂。之后，巡逻队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加快了巡逻频率，探照灯也扫得更勤了。”
（周舟分析道）：‘看来你的靠近可能触发了某种被动的感应装置，虽然没发现你，但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这研究所的防卫，比看起来要严密和……先进。’
张起灵的侦查带回了宝贵的信息，但也证实了对方的难缠。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潜入的地方。
“接下来怎么办？”黑瞎子看向张起灵和周舟，“硬闯肯定不行，对方已经有戒备了。”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地图上那个标注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周舟的意念带着思索）：‘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他们这么紧张，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有疏漏？比如，他们运进运出物资的渠道？或者，那个神秘的‘镜湖基金会’本身？’
敌明我暗的局面已被打破，但他们也摸到了对方的边缘。在这场暗战中，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8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