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整个刑警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轰然运转。
吴珩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拿起手机，划到了通讯录里苏婉仪的名字。
电话接通。
“婉仪。”
他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帮我立刻查一个人。”
“冯晚星的妹妹，冯晨星。”
“我要她最近半个月全部的行程记录。”
“航班，高铁，酒店入住信息，所有的监控录像！立刻！”
吴珩站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划过。
夜色如墨，将整个城市吞噬。
办公室里，刚刚领命准备出发的警员们脚步一顿，面面相觑。
查冯世安，他们能理解。
毕竟所有的推论都指向了他。
可查他另一个女儿是几个意思？
还是在这种争分夺秒的节骨眼上？
刘毅也是一头雾水，他凑到吴珩身边，压低了声音。
“吴队，查冯晨星干嘛？”
“咱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冯世安，不应该集中全部警力，把他盯死吗？”
吴珩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仿佛能穿透无尽的黑夜。
“你不觉得，冯世安的悲伤……太完美了吗？”
“啊？”
刘毅愣住了。
悲伤还有完美的？
“在法医中心，他哭得撕心裂肺。”
吴珩转过身，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寒光。
“可他从头到尾，只提到了冯晚星。”
“他还有一个小女儿，冯晨星，对吧？”
“一个家庭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姐姐惨死，作为父亲。”
“他在那种极度悲痛的情绪下。”
“难道不会下意识地担心、询问一句小女儿的情况吗？”
“可他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
吴珩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毅的心口。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啊！
当时所有人都被冯世安那影帝级别的演技给感染了。
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谁会注意到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
一个正常的父亲，在得知大女儿死讯后。
难道第一反应不该是保护好家里剩下的那个孩子吗？
可冯世安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冯晚星这一个女儿。
这不合常理！
“除非……”
刘毅的嘴唇有些发干，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除非他根本不担心，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小女儿冯晨星现在很安全。”
吴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再演一个担心小女儿的父亲形象。”
“因为他所有的表演，都是给另一个人看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所有警员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吴队的推测是真的。
那这个案子，就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都愣着干什么！”
吴珩的声音陡然提高，打破了死寂。
“执行命令！”
“是！”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转身，快步冲出了办公室。
警笛声再次划破夜空。
整个刑警大队，因为吴珩的几个推论，掀起了滔天巨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吴珩和刘毅两人。
刘毅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像个等待开奖的赌徒。
吴珩则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小时后。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是搜查一组的负责人。
刘毅一个激灵，立刻按下了免提。
“吴队！冯世安家搜查完毕！”
吴珩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结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充满挫败感的声音。
“……一无所获。”
“什么？”
刘毅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鲁米诺试剂呢？”
“我们把客厅、卧室、卫生间，所有能藏污纳垢的角落全都喷了一遍。”
“连他家马桶都快拆了。”
“结果……没有任何生物残留反应。”
“他家干净得就像个五星级酒店的样板间。”
“别说血迹了，我们连一根多余的头发丝都没找到！”
刘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吴队你算错了？”
吴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
“不是我算错了。”
“是他太小心了。”
一个能当着警察的面。
对着自己女儿的尸体飙戏的男人，他的心思该有多缜密？
把一个杀人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对他来说，或许根本不是难事。
话音刚落，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二组的。
“报告吴队！”
“以冯家为中心，方圆五公里的垃圾中转站、公园绿化带、下水道井盖……”
“我们全都翻遍了！”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找到任何符合特征的老式高筒雨靴和铁锹。”
第二个坏消息。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刘毅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所有的推论都无比完美，逻辑天衣无缝。
可偏偏，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去支撑。
难道，这次真的要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
就在这时。
吴珩的私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两个字。
婉仪。
吴珩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
电话那头，苏婉仪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急促。
“吴队，你简直是神了！”
“说重点。”
吴珩的声音依旧冷静。
“冯晨星！她对外，包括对她父亲冯世安宣称的。”
“都是半个月前去了欧洲参加朋友的毕业旅行，归期未定！”
“但是！”
苏婉仪的语调猛地拔高。
“我刚刚黑进了海关的出入境管理系统。”
“查了她名下护照最近三个月的全部记录！”
“没有任何出境信息！”
刘毅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人在国内？
“这还没完！”苏婉仪的声音像是在扔一个又一个的炸弹。
“我查了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昨天她的卡还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消费了三十多万！”
刘毅彻底懵了。
“人在国内，卡在国外刷？”
“这是什么离谱的操作？瞬间移动吗？”
吴珩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人卡分离。”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她在用这种方式，制造自己在国外的完美不在场证明！”
“没错！”
苏婉仪的声音里充满了找到真相的快感。
“她把卡给了朋友，让朋友在国外帮她消费。”
“维持她还在旅行的假象！”
“那她人到底在哪儿？”
刘毅急切地追问。
“别急，我追踪了她手机绑定的移动支付软件。”
苏婉歪仪的声音忽然压低了。
“她最后一次使用手机支付的地点……”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九点。”
“城西，废弃采石场附近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