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的晨光里,沈砚辞踏上意大利的土地时,指尖仍萦绕着杭州工坊的枣木清香。前来接机的意大利印刷博物馆馆长马可·卢西尼快步走来,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沈先生,欢迎来到罗马!您的木活字在巴黎掀起的热潮,让整个欧洲的文化界都为之倾倒,我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让罗马观众感受这份东方匠心了。”
驱车前往市区的路上,沿途的古罗马建筑鳞次栉比。斗兽场的残破石柱直指苍穹,古罗马广场的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千年的历史印记,与车窗外掠过的现代街景交织,宛如一幅跨越时空的画卷。“罗马是一座建在历史上的城市,就像您的木活字,每一枚都承载着千年的文化记忆。”马可·卢西尼指着窗外的古建筑,“我们特意将‘毕昇与古登堡’跨时空展区设在博物馆的地下一层,那里保留着十五世纪的印刷工坊遗址,让观众在古老的氛围中感受东西方印刷术的碰撞。”
抵达博物馆时,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搭建弧形活字墙。与巴黎的设计不同,这面活字墙采用了双层结构,内层是中法双语的“和平”“传承”字样,外层则环绕着意大利语的“文明”“共生”活字,中间用透明亚克力板隔开,灯光亮起时,三种文字交相辉映,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我们借鉴了巴黎的弧形设计,但增加了层次感,就像罗马的古建筑一样,层层递进,富有韵律。”负责展陈设计的意大利建筑师索菲亚介绍道,她手里拿着一张设计图,上面标注着活字的排列位置和灯光角度,“另外,我们还在活字墙下方设置了感应装置,观众走过时,对应的活字会亮起,并播放对应的文化解读,有中文、意大利语和英语三种语言可选。”
沈砚辞绕着活字墙仔细查看,只见每一枚活字都安装得十分规整,枣木的纹理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周德明正带着几个徒弟调整活字的位置,确保弧形排列后,三种文字的字体依然协调。“沈老弟,你看这枚‘共生’活字,我把罗马柱的纹理刻进了笔画里,竖画刻成柱形,横画刻成柱头的涡旋纹,既保留了汉字的间架,又融入了罗马的建筑元素。”周德明指着一枚活字说道,眼里满是得意。
沈砚辞凑近一看,果然,“共生”二字的笔画间透着古罗马建筑的厚重与典雅,与汉字的方正相得益彰。“老周,这设计太妙了!”他赞叹道,“文化的交融就该这样,在坚守自身特色的同时,吸收其他文化的精华,才能创造出更有魅力的作品。”
接下来的几天,团队全身心投入到布展工作中。赵磊忙着调试数字互动区的设备,在巴黎的基础上,新增了“活字AR体验”功能,观众可以通过手机将自己刻制的活字投射到博物馆的外墙或斗兽场的虚拟影像上,实现“古今对话”;夏晚星则与意大利翻译团队逐字核对解说词,为了准确传递“起笔收锋”“间架结构”等专业术语的精髓,她们查阅了大量的印刷史资料,还请教了当地的汉学家;陈嘉怡则忙着拍摄宣传视频,她带着相机走遍了罗马的大街小巷,将木活字与斗兽场、梵蒂冈、特雷维喷泉等着名景点结合,制作出一系列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短片,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热烈反响。
开展前一天,一位特殊的客人来到了博物馆。他就是马可·卢西尼提到的古籍修复师安东尼奥,手里提着一个古朴的木箱,里面装着一本十五世纪的活字印刷古籍。“沈先生,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珍贵藏品,是古登堡活字印刷术刚发明时的作品。”安东尼奥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将古籍放在工作台上,“我一直对东方的印刷术很感兴趣,尤其是木活字,它的刻制工艺比铅活字更加复杂,也更具艺术价值。这次想请您帮忙,对比一下东西方活字印刷术的异同,看看能否为古籍修复提供新的思路。”
沈砚辞仔细翻阅着古籍,只见书页上的字迹清晰工整,墨色均匀,虽然历经数百年,依然保存完好。“古登堡的铅活字印刷术注重效率和标准化,而中国的木活字印刷术则更注重手工技艺的传承和艺术美感。”他拿出一枚自己刻制的木活字,与古籍上的字迹对比,“你看,木活字的笔画有粗细变化,起笔收锋都有讲究,每一枚活字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而铅活字的笔画则更加规整统一,适合大规模印刷。”
周德明也凑了过来,补充道:“不过,两者也有相通之处,都是通过活字排版实现印刷,都为文化的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他指着古籍上的排版说道,“你看这里的行距和字距,与中国古代的活字印刷本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让读者阅读起来更加舒适。”
安东尼奥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顿悟:“原来如此!我之前修复古籍时,一直困惑于如何还原古代印刷的墨色效果,现在看来,可以借鉴木活字印刷的施墨技巧。”他兴奋地说道,“沈先生,我想和您合作,将木活字印刷的施墨工艺与古籍修复结合起来,或许能让更多的珍贵古籍重焕生机。”
沈砚辞欣然应允:“这是个好主意!文化的价值不仅在于传承,更在于相互借鉴、共同发展。我们愿意分享木活字印刷的技艺和经验,为全球的古籍保护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开展当天,罗马印刷博物馆外排起了长队,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怀着好奇与期待,想要一睹木活字的风采。展厅里,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在弧形活字墙前,观众们纷纷驻足拍照留念。一位来自罗马大学的学生莉娜兴奋地说道:“太神奇了!三种文字竟然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既看到了汉字的方正,又感受到了意大利语的流畅,还有法语的浪漫,这真是一场视觉盛宴。”她的同伴马可则补充道:“我最喜欢活字墙的灯光设计,走过时,对应的活字会亮起,还能听到详细的文化解读,让我对三种文化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毕昇与古登堡”跨时空展区,观众们围着两台复原的印刷机,饶有兴致地观看工作人员演示木活字和铅活字的排版印刷过程。“原来东方的印刷术比西方早了这么多年,而且工艺这么复杂,真是太了不起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感慨道,他手里拿着一张刚印刷出来的双语诗歌,上面既有木活字印刷的汉字,也有铅活字印刷的意大利语,墨香四溢。
数字互动区更是排起了长队,观众们争相体验虚拟刻字和AR互动功能。一个名叫卢卡的小男孩,在父亲的陪伴下,用虚拟刻刀刻制了一枚“爱”字活字。“爸爸,你看我刻的字!”卢卡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通过AR功能,这枚活字被投射到了斗兽场的虚拟影像上,显得格外醒目。“这个体验太有趣了!不仅让孩子感受到了汉字的魅力,还能了解罗马的历史文化,真是一举两得。”卢卡的父亲说道。
沈砚辞则在传统技艺区为观众们演示木活字刻制。他手握刻刀,在枣木上稳稳落下,刻刀与木头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吸引了大批观众围观。“起笔要藏锋,行笔要稳健,收笔要利落。”沈砚辞一边刻字,一边用英语讲解刻字的技巧和口诀,“汉字的每一个笔画都有讲究,就像罗马的建筑一样,每一块石头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就在这时,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正是从巴黎赶来的让·皮埃尔老先生。他手里拿着那本清代活字印刷本,脸上满是笑容:“沈先生,我特意赶过来参加罗马展,想把这本古籍展示给更多的人看,让他们了解木活字印刷的辉煌历史。”
沈砚辞停下手中的刻刀,与让·皮埃尔老先生握手寒暄。“让·皮埃尔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他说道,“这本古籍是木活字印刷的珍贵遗产,我们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它,了解它背后的文化故事。”
两人正说着,索菲也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她设计的“中法文化交融”系列活字。“沈老师,我把这些活字带来了,想在罗马展上展出,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不同文化的碰撞与交融。”索菲兴奋地说道,她的活字作品将汉字与法国印象派绘画、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元素相结合,极具创意和美感。
开展当天下午,“跨文明印刷对话”论坛如期举行。沈砚辞与意大利印刷史专家、西班牙木刻艺术家、美国数字媒体学者围坐一堂,共同探讨传统技艺的当代传播与创新发展。
“木活字环球巡展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关键在于它既坚守了传统技艺的核心,又融入了现代科技和跨文化元素。”沈砚辞在论坛上说道,“在巴黎,我们与法国匠人合作,将汉字与法国纹样结合;在罗马,我们又融入了意大利的建筑和艺术元素。这种跨文化的融合,不仅让木活字更容易被不同国家的观众接受和喜爱,也让传统文化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意大利印刷史专家乔治奥·瓦里尼表示:“木活字技艺的传播,为全球非遗传承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它告诉我们,传统文化不是尘封的古董,而是可以跨越时空、连接世界的鲜活力量。我们应该加强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共同守护人类的文化遗产。”
论坛结束后,一位名叫马可的意大利青年找到了沈砚辞,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沈先生,这是我祖父的遗物,他曾是一名传教士,上世纪三十年代在中国生活过,学会了简单的木活字印刷术,这本笔记里记录着他的刻字口诀和心得。”马可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仍能看清“起笔如筑墙,收笔如关门”等中文口诀,旁边还有用意大利语做的注释。
沈砚辞接过笔记本,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心中百感交集。这本笔记就像一座跨越时空的桥梁,连接着过去与现在,东方与西方。“谢谢你,马可。这是一份珍贵的遗产,我们会把它纳入木活字数字博物馆,让更多人了解这段跨越百年的文化羁绊。”他说道,“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报名参加我们的线上培训班,系统地学习木活字刻制技艺,把你祖父的这份热爱传承下去。”
马可激动地点点头:“我一直对木活字技艺很感兴趣,只是没有机会系统学习。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错过!我想把祖父的笔记与现代技艺结合起来,创作出属于自己的木活字作品。”
罗马展期间,这样的感动时刻还有很多。有来自华校的孩子们,穿着传统的中式服装,在展厅里表演木活字排版印刷;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非遗传承人,特意赶来与沈砚辞交流技艺;还有许多普通观众,在留言簿上写下自己的感受和祝福,表达对木活字技艺的喜爱和对文化交流的期待。
闭展仪式上,马可·卢西尼发表致辞:“木活字环球巡展罗马站取得了圆满成功!它不仅为罗马观众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文化盛宴,更搭建了一座跨文化交流的桥梁。通过木活字,我们看到了东方文化的魅力,也感受到了人类对文明传承、和平共生的共同追求。”他举起一杯红酒,“我提议,为木活字的辉煌未来,为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鉴,干杯!”
沈砚辞接过话筒,动情地说道:“罗马是一座充满历史与艺术气息的城市,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座建筑都在诉说着文明的故事。木活字能在这里展出,与古罗马的文明对话,是我们的荣幸。”他看着台下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观众,“文化没有国界,匠心不分彼此。木活字的环球之旅,是一场文化的传播之旅,也是一场友谊的缔结之旅。未来,我们会继续带着这枚小小的木活字,走向更多的国家和地区,让它成为连接世界的文化使者,书写更多文明共生的动人篇章。”
闭展后,沈砚辞和团队并没有立刻离开罗马。他们应安东尼奥的邀请,参观了罗马的古籍修复工坊,与当地的古籍修复师交流木活字印刷与古籍保护的结合点;还去了几所华校,为孩子们上木活字体验课,看着孩子们握着刻刀认真刻字的样子,沈砚辞仿佛看到了木活字未来的希望。
离开罗马的那天,马可·卢西尼、安东尼奥、让·皮埃尔、索菲等人为他们送行。马可·卢西尼赠送了一枚刻有斗兽场纹样的木活字,说道:“沈先生,这是我们特意为您刻制的纪念活字,希望您能记住罗马,记住我们之间的友谊。期待您带着木活字再次来到罗马!”
沈砚辞接过活字,紧紧握在手中。他知道,罗马的旅程虽然结束了,但木活字的环球传播之路还在继续。接下来,他们还要前往马德里、纽约、东京等地,将木活字的魅力传递给更多的人。
飞机起飞时,沈砚辞望着窗外的罗马城,斗兽场、梵蒂冈、特雷维喷泉等景点渐渐远去。他手里握着那枚刻有斗兽场纹样的木活字,心中充满了感慨与期待。这枚小小的木活字,承载着千年的文化记忆,承载着匠人的坚守与执着,承载着不同文明的友谊与希望。它将继续跨越山海,连接世界,书写着文化交融与匠心传承的不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