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的位置。
“我要的是滚烫的、能灼伤人的太阳，是哪怕与世界为敌也要把我护在身后的偏执。”
“是那种……让人喘不过气，却又甘之如饴的喜欢。”
她收回手，眼神里是清醒的残忍。
“江先生，你给不了我这些。”
“你的喜欢，太干净，也太遥远了。”
江九泠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我可以学着……”
“可我不想让你学。”白柚打断他。
“我不想把清冷孤高的明月，拉入凡尘，染上尘埃。”
她唇角勾起一个娇艳又凉薄的笑。
“那样，你就不是江九泠了。”
“而我……也会失去欣赏明月的乐趣。”
江九泠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毫不留恋的决绝，看着她娇艳面容上清晰的疏离。
一股尖锐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那清冷之下，多了几分破碎的寂寥。
“我明白了。”
江九泠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稳，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对着白柚，再次深深一揖。
“是九泠唐突，打扰县主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步履依旧无声，却比来时沉重了太多。
【江九泠攻略值达到80%，虐心值70%！柚柚，江九泠不像是攻略对象。】
白柚走回桌边，语气随意：【嗯，看出来了，他情绪太直白，藏不住事，心性也太干净。】
她狐狸眼微眯：【那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太多心思了，以后偶尔赏玩一下那点清冷破碎感就好。】
她正思忖间，殿外又传来通传，这次是萧殷。
萧殷快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靛蓝色锦袍，脸上没了平日的慵懒笑意，桃花眼中凝着沉色，眉宇间染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阿柚。”他唤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迅速扫过，确认她无恙才放松些许。
“阿殷怎么这时候来了？脸色这样难看。”白柚语气娇软，带着关切。
萧殷在她榻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朝上出了点事，容清绝他动手了。”
白柚狐狸眼微抬：“哦？摄政王做什么了？”
“西域使团觐见的各项章程，他抬出了祖宗规制和万国体面，处处从严从紧。”
萧殷眉峰蹙紧：“更棘手的是京畿防卫，他提议增调禁军，轮换城防，这些本是应有之义，但他给出的方案……”
“几乎将所有要害位置，都换上了他信得过的人，或是提出各种刁钻理由，让我和太子的人动弹不得。”
“太子那边更糟。”
萧殷看向白柚：
“容清绝将数桩原本由东宫属官负责的紧要差事，硬生生划归他的摄政王府督办。太子今早在朝上与其据理力争，几乎当庭冲突，被陛下呵斥了。”
白柚静静听着，狐狸眼中光芒流转。
“他这是……要把太子和阿殷你，都拖在繁琐事务和人事争斗里，疲于奔命？”
“不止。”萧殷摇头，指尖在她掌心无意识地摩挲。
“他是要让我们分身乏术，无暇他顾。更要借着这些公事公办的由头，削弱我们在朝中的影响力，安插他自己的人。”
他抬起头，桃花眼中是清晰的忧虑。
“阿柚，如今朝堂底下已是暗流汹涌。太子与我，还有容清绝，三方势力本就互相牵制，如今被他这样一搅，平衡已破，争斗只会愈演愈烈。”
他握紧了她的手。
“你如今身份特殊，又在风口浪尖上。我怕有人会借机生事，对你不利，这段时日，你出入务必小心。”
白柚狐狸眼弯起，安抚地笑了笑：
“阿殷别担心，我就在宫里陪着太后娘娘，能有什么事？”
她微微凑近，好奇问：
“那……那个孜娜呢？她没再缠着你吧？”
萧殷苦笑：
“她……今日一早便递了帖子，说是想向我请教大周礼仪，以免觐见时失仪。”
“我若断然拒绝，恐失两国和气，授人以柄。若应下，又不知她会闹出什么花样。”
白柚斜睨着他，语气娇嗔：
“看来我们四殿下，还是很招西域美人喜欢的嘛。”
萧殷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神专注而认真。
“阿柚，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我已经吩咐下去，届时会在驿馆公开厅堂见她，礼部官员与通译全程陪同，绝不会与她有任何私下接触。”
白柚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依偎进他怀里。
“这还差不多。”
她像只慵懒的猫，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含混。
“朝堂上的事，阿殷和太子殿下自己小心应付便是。我才懒得管那些勾心斗角呢。”
萧殷低头，看着她娇媚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心头那点因朝务而生的烦闷，竟奇迹般地散去了不少。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嗯，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就好。”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一切有我。”
白柚在他怀里，狐狸眼缓缓睁开。
容清绝这一手，来得又快又狠。
不仅是为了牵制萧恪和萧殷，恐怕……也是在向她展示力量，向她证明，他并非她口中那个“温吞无趣”的男人。
他能搅动朝局，能压制太子，能让他们焦头烂额。
而他做这一切，或许只是为了告诉她——他有能力掌控局面，也有能力掌控她。
殿外，又响起了宫人的通传声，这次声音带着明显的紧绷：
“县主……太子殿下派人送来好些东西，说是给县主把玩的。”
萧殷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白柚却像是没察觉，脸上笑容不变。
“太子殿下送东西来了？快拿进来我瞧瞧。”
宫人垂着头，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抬进来两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
打开。
一箱是各色珍奇宝石，未经雕琢，折射出璀璨光芒。
另一箱则是精巧绝伦的珠宝首饰，金簪玉镯，步摇璎珞，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其中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凤凰展翅步摇，华美夺目，凤凰口中衔着的东珠足有龙眼大小，光华流转。
这显然是太子妃规制才能使用的首饰。
萧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走到她身侧，压抑着怒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尚未成婚，便送来这些逾制之物，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是故意做给旁人看？”
白柚望着萧殷，眸光清澈。
“阿殷生气了？”
萧殷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肩膀。
“阿柚，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昨日答应他，今日又收他这些东西……”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白柚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阿殷，你忘了？我答应他，是在使团事了之后。”
“在那之前，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呀。”
她踮起脚尖，在他紧抿的唇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光团：【柚柚，你现在简直是祸国妖姬的标配！】
白柚轻笑：【妖姬？不，我只是个……公平的裁判。】
萧殷的心被她的吻搅乱了。
他扣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气息滚烫，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不安。
一吻结束，萧殷呼吸沉重。
白柚狐狸眼水光潋滟，脸颊绯红。
“阿殷……晚上来吗？”
萧殷的心脏重重一跳，桃花眼中翻涌起压抑不住的悸动。
“……好。”
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回应。
白柚满意地笑了，她轻轻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那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萧殷又吻了吻她的唇，才松开她，转身离去，步伐比来时多了几分急切。
【啧啧啧，】光团蹦跳，【昨晚是太子和摄政王隔帘对决，今晚四皇子又预约了夜场，咱们柚柚这日程排得比皇帝还满。】
【热闹点不好么？】她狐狸眼弯起，【一个人多无趣。】
光团的光晕晃了晃：【你悠着点，别真玩脱了，我看那几位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个笑面虎，那眼神……啧啧。】
【容清绝啊……】白柚指尖抚过自己颈侧一处痕迹，【他昨晚藏在屏风后，听我和萧恪……你说，他今晚会不会来？】
光团：【他来干嘛？再来听现场？】
白柚唇边笑意加深：【你说……有没有可能，今晚大家……一起来？】
光团瞬间凝固：【你你你！柚柚！你的思想很危险！这可不是现代！这是古代！皇权至上！他们会杀了彼此的！我怕你的凝香阁今晚不是温柔乡，是修罗场，会见血！】
白柚被它夸张的反应逗得轻笑出声：【开个玩笑嘛，小团子，看你吓的。】
【不过……】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笑意，【你不想看看他们为我打破所有规则，撕下所有伪装，露出最原始、最野蛮的样子……】
光团：【……我只觉得你会被他们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