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拉宫的金顶消失在视野尽头，私人飞机的轰鸣声将那片雪域彻底甩在身后。
机舱内很安静。
楚玄靠着舷窗，指尖摩挲着那枚青色木鱼。表面温润，触手却带着凉意，那是来自星空彼岸的因果。
“师兄。”
骆樱趴在小桌板上，手里抓着一袋牦牛肉干，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她眨巴着大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真的不带那个大和尚一起走吗？”
“他看起来好像很想跟着你的样子。”
楚玄收回视线，看向只顾着吃的小师妹，有些无奈。
“格西尊者是密宗的定海神针。”
“如今活佛……出了那种事，密宗内部人心惶惶。”
“他必须留下来主持大局，重建信仰。”
临行前，老僧跪在停机坪上额头触地的情景历历在目。
“而且，我留下了三名神州盟的筑基期执事协助他。”
“有神州盟做后盾，雪域乱不了。”
楚玄语气平淡。顾婉卿的商业输血加上修真功法，神州盟的触角已延伸至神州角落，雪域也不例外。
“哦……”
骆樱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即注意力又回到了吃上。
“那我们要去的那个什么……昆明？”
“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听说那边的蘑菇特别鲜，吃了还能看见小人跳舞？”
姚千雪放下平板电脑，露在黑纱外的眼眸带着调侃。
“吃是可以吃。”
“不过，在南疆那种地方，乱吃东西可是会要命的。”
“尤其是那些颜色鲜艳的。”
“说不定你刚咽下去，肚子里就开始长虫子了。”
骆樱小脸煞白，下意识捂住肚子，手里的牛肉干顿时不香了。
“虫……虫子？”
“别吓她。”
楚玄摆手，看向姚千雪面前的屏幕。
“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
姚千雪神色转为肃然，手指滑动，调出一张复杂地形图。
那是十万大山。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姚千雪指着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区域。
“根据长安那边传来的最新情报，自从那枚‘断戟残片’坠落后，南疆的磁场就彻底乱了。”
“不仅是磁场。”
“那里的生物，似乎都在发生某种……畸变。”
畸变。
楚玄眼神微凝。这是来自高维生物的法则侵蚀。
“具体的表现呢？”
“毒虫猛兽的体型增大，攻击性变强，这只是最基础的。”
姚千雪调出一张照片。丛林深处，一条色彩斑斓的蜈蚣长着类似人脸的花纹，足肢呈现出金属质感。
“黑莲教的人，似乎掌握了某种控制这种畸变的方法。”
“他们称之为‘神赐进化’。”
姚千雪声音发冷。
“现在的南疆，已经成了各种牛鬼蛇神的乐园。”
“除了黑莲教，还有不少境外的雇佣兵、异能者，甚至是……七煞门的余孽。”
“他们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往那边钻。”
楚玄看着人面蜈蚣，目光冷厉。所谓神赐进化，不过是被魔气侵蚀后的变异。
“七煞门……”
楚玄手指敲击桌面。
“看来，上次在东海和京城杀得还不够干净。”
“既然他们想在南疆汇合。”
“那就正好。”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机舱内温度似乎降了几分。骆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昆明长水国际机场。
舱门开启，湿热气浪夹杂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空气粘稠。
“呼……”
骆樱走出舱门，皱起鼻子。
“好湿啊。”
“感觉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她嘴上抱怨，脸色却比在高原红润。纯阴之体配合剑道修为，在这种生命力旺盛的环境中如鱼得水。
“适应一下就好。”
楚玄走下舷梯，眉头微皱。
空气中除了湿热，还夹杂着极为微弱的腥甜。
这味道不属于自然界，属于经过炼制的活物。
“看来，我们的行踪早就不是秘密了。”
楚玄低语。
姚千雪跟在身后，手掌不动声色地按向腰间软剑与毒针。
三人走入VIp通道。通道内人流稀少，几名地勤在远处忙碌。
楚玄脚步不停，眼底深处金光浮现。
望气术。
接机大厅出口的人群中，几道灰绿色气息显得格外刺眼。浑浊、阴冷，带着腥臭，像细小的蛇在人体内蠕动。
蛊师。
而且是真正见过血的黑巫。
“有意思。”
楚玄眼中金光隐去。刚落地就被盯上，说明敌人的情报网早已张开。
“师兄，怎么了？”
骆樱察觉异样，手悄悄摸上背后剑匣。
“没事。”
楚玄整理衣领。
“只是有人太热情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我们送一份‘见面礼’。”
三人走出VIp通道。阳光刺眼，一名穿黑色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满脸堆笑迎上来。皮肤黝黑，牙齿白得森然。
“是楚先生吗？”
男子躬身，姿态极度恭敬。
“我是远尘集团昆明分公司安排的司机。”
“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
他侧身指向路边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商务车。
姚千雪刚要上前核对身份，被楚玄伸手拦住。
楚玄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司机和那辆车。
在那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眸下，司机笑容未变，心理素质极佳。
但在望气术视野中，那辆商务车正散发着浓郁黑气。
底盘下方，密密麻麻吸附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甲壳闪烁金属光泽，体内蕴含极不稳定的火毒煞气。
只要车子启动或受到信号激发，甲虫就会自爆。
这是一辆移动棺材。
“楚先生？”
司机适时流露疑惑。
“是有什么问题吗？”
“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好了，温度适宜。”
“我还为您准备了昆明特产的鲜花饼。”
楚玄看着这名卖力表演的杀手，笑了。
“车，我就不坐了。”
司机笑容微僵。
“楚先生，您这是……”
“不过。”
楚玄目光陡然锐利。
“你可以留下来。”
“给我们带个路。”
话音未落，司机脸色骤变。
伪装被撕破，他没有废话，也没有辩解。
嘴巴猛地张开，幅度大到撕裂嘴角肌肉，鲜血淋漓。
“嘶——！”
刺耳尖啸爆发。
一道幽绿光芒快若闪电，带着腥风直射楚玄面门！
那是一条通体碧绿、生着双翅的怪蛇。
本命蛊。
这是自杀式袭击。
“小心！”
姚千雪惊呼，指尖扣住毒针。
绿光太快，眨眼即至。
面对这致命一击，楚玄连眼皮都没眨，嘴角依旧挂着嘲讽。
南疆的“热情”，牙口未免太脆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