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冲霄的刹那，山林里的黑影再无遮掩。
七道青影踩着树梢掠来，道袍在夜风中鼓荡，袖口绣着青云图案。
为首者鹤发童颜，手中浮尘扫动间，竟有淡青色的罡气流转，显然已至超凡境巅峰。
“区区凡俗之地，竟有这等灵气汇聚，当真不可思议。”
老道目光扫过灵田，瞳孔微缩：“那稻穗上的灵光，堪比低阶灵谷。”
他身后的小道童按捺不住，手中木剑直指林凡：“师尊，就是此人培育出异种作物，定是窃取了修行界的灵种！”
林凡立于田埂，裂天剑斜指地面，剑穗上的红绸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
四女呈扇形散开，苏青禾指尖凝着明玉功的寒气，赵灵琳长刀半出鞘，慕容雪玉指扣着三枚透骨钉。
林小婉则将几粒饱满的灵米握在掌心，那是她新练的暗器手法。
“青云观的修行者，不在终南山清修，跑到凡俗地界作甚？”林凡声音不高，却带着圣心诀的内劲，震得空气微微嗡鸣。
老道捋须冷笑：“天地灵气复苏，凡俗界藏着重开机缘，我等顺天而行，前来取些应得之物罢了。”
他眼神陡然转厉：“倒是你，身怀不俗修为却滞留凡俗，莫非想独占机缘？”
话音未落，老道已探出手。
五指成爪，青罡凝聚成鹰隼形状，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抓向林凡面门。
这一爪看似缓慢，却封死了所有闪避方位，正是青云观的绝学“裂空爪”。
林凡不退反进。
纵意登仙步踏出半步，身形如鬼魅般斜移三寸，恰好避开爪风。
同时手腕翻转，裂天剑带起一道弧光，剑鸣清越如龙吟。
随手一击。
“呛！”
剑光与青罡碰撞，老道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手臂竟微微发麻。
他心中大骇：这凡俗武者的力量，竟能硬撼超凡境罡气？
“有点意思。”老道眼中闪过狠厉，“既然不肯交出灵种，便别怪贫道不客气了！”
他猛一跺脚，地面竟裂开数道细纹。
周身青罡暴涨，化作漫天掌影罩向林凡，掌风未至，灵田边缘的稻穗已被压得弯折下去。
“圣心四决·寒天绝！”
林凡眸中寒光一闪，圣心诀内力急速运转。
刹那间，无形的寒气以他为中心扩散，掌影触及寒气的瞬间便凝结成冰，咔嚓碎裂落地。
老道瞳孔骤缩：“寒冰真气？你究竟是谁！”
修行界中，能将寒冰功练到这等境界的，唯有极北冰原的几个古老宗门，从未听说与凡俗有牵连。
林凡没有答话，裂天剑再次挥出。
这一剑平平无奇，却蕴含着一丝圆满剑意，仿佛将周遭的灵气都牵引成了无形的剑丝。
“裂天剑诀·断岳！”
剑光划过夜空，竟真如裂山断岳般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老道仓促间祭出浮尘，千根尘丝瞬间硬化如钢针，试图格挡。
“噗嗤！”
剑光过处，尘丝寸断。
老道闷哼一声，被剑气震得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古树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师尊！”六个小道童惊呼着围上去，手中木剑同时指向林凡，剑身上泛起淡淡的灵光。
“一起上！”为首的道童怒喝，六柄木剑组成剑阵，青光流转间，竟隐隐有龙吟之声。
这是青云观的“六合剑阵”，六人合力，足以威胁法相境初期修士。
林凡眼神微凝。
这六个道童不过炼体境九层，却能借剑阵发挥出超凡境战力，青云观的底蕴倒是不容小觑。
林凡身形一晃，纵意登仙步展开，如一道残影穿梭在剑阵之中。
裂天剑忽快忽慢，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静水深流。
每当剑光落下，总有一柄木剑被震开，却又被其余五人迅速补上缺口。
“只用超凡境的力量有点棘手。”林凡暗道。
这剑阵首尾相连，破绽转瞬即逝，硬闯反而容易被缠住。
他目光扫过灵田，忽然有了计较。
“纳海圣心咒！”
林凡并指一点，一缕圣心诀内力化作细丝，悄无声息地缠上最近那名道童的木剑。
那道童只觉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体内真气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不好！”老道刚稳住气血，见状大惊失色，“快收剑！”
但已经晚了。
林凡屈指一弹，那道童体内的真气突然逆行，木剑上的青光瞬间紊乱。
六合剑阵出现刹那的破绽。
“就是现在！”
林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裂天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刺入破绽之中。
“铛铛铛！”
六柄木剑同时被震飞，六个道童惨叫着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老道目眦欲裂：“竖子敢尔！”
他猛地撕开道袍，露出胸口一枚青色玉佩。
玉佩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远超之前的气息从他体内涌出，竟隐隐触摸到了法相境的门槛。
“燃烧精血催发玉佩灵力？”林凡皱眉，“为了几粒稻种，值得吗？”
老道脸上血色褪尽，眼神却愈发狂热：“只要能得到灵种，助我突破法相境，这点代价算什么！”
他双手结印，玉佩光芒凝聚成一尊丈许高的青面神像，手持拂尘，宝相威严。
这是青云观的“青云法相”，经大能炼制，借助法器才能短暂凝聚。
“受死吧！”老道操控着法相，巨手带着万钧之力拍向林凡，空气都被压得发出爆鸣。
林凡深吸一口气，圣心诀运转，内力再度催发至法相境。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圆满剑意正在剧烈悸动，似乎要冲破某种桎梏。
“七无绝境！”
林凡身形忽然化作点点光粒，在巨手落下前消散无踪。
下一刻，光粒在法相身后重组，裂天剑已然蓄势待发。
“裂天剑诀·破妄！”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仿佛蕴含着斩断虚妄的真意。
剑光划过，青面神像的手臂竟如泡影般消散，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噗——”
法相受损，老道再次喷血，脸色惨白如纸。
胸前的玉佩光芒黯淡，裂纹遍布。
“不可能……凡俗武者怎么可能破掉法相……”老道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凡没有给他继续震惊的机会。
纵意登仙步踏出，瞬间来到老道面前，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说，青云观派你们来，只是为了稻种？”
老道浑身一颤，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刺骨寒意，终于清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再撑下去只会丧命。
“是……是掌门让我们来探查灵气异动的根源……”老道颤声道。
“他说凡俗界的灵气复苏，可能与传说中的‘灵源’有关……”
“灵源？”林凡挑眉。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老道急忙道，“只听说找到灵源，就能一步登天，突破生死境……”
林凡眼神微动。
生死境，那是比不朽境更高的层次，距离红尘仙仅有一步之遥。
看来修行界对灵气复苏的重视，远超他的预料。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没……没有了……”老道连忙摇头，“我们只是外围弟子，知道的就这些……”
林凡盯着他的眼睛，圣心诀悄然运转，探查对方是否说谎。
片刻后，他收回长剑：“滚。告诉你们掌门，林家坳不是他能染指的地方。”
老道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六个道童，狼狈不堪地遁入山林，连掉在地上的浮尘都忘了捡。
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赵灵琳才收刀上前：“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放长线，钓大鱼。”林凡望着老道离去的方向，“他们背后还有人，现在杀了反而打草惊蛇。”
苏青禾走到他身边，轻轻拂去他衣袖上的草屑：“刚才那一剑，你的剑意好像不一样了。”
林凡点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剑意，心中自有明悟：“刚才破法相时，剑意已经触碰到了法则的边缘，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