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拔岳!”
“是拓跋狼骑!”
高昂发出了,惊喜交加的呼喊。
他的声音嘶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与不可置信,仿佛从地狱边缘被硬生生拉回。
“杀——!”
数千拓跋狼骑,如同出闸的猛虎。
他们瞬间冲入了,柔然铁骑的阵中。
一场更为惨烈,也更为血腥的厮杀,再次爆发。
狼牙棒与弯刀碰撞,血肉与钢铁齐飞。
哀嚎声与兵刃交鸣声响彻云霄,将平城的天空彻底染红。
而元玄曜,也借着这喘息之机。
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面,熟悉的北斗七星战旗。
他看着那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拓跋狼骑。
他眼中,终于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
那不是单纯的喜悦。
而是喜悦、是悲痛、是劫后余生。
它更是对兄长布局的复杂情感,五味杂陈,如翻江倒海。
那泪水混杂着血污,划过他苍白的脸颊。
却洗涤着,他内心深处的疲惫。
“兄长……你的兵,我,替你收回来了!”
他擦干泪水,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斩浪刀。
刀锋指向前方,目光如利剑般。
再次锁定了那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阿史那·俟斤的弟弟。
今日这平城,便是所有叛逆的……埋骨之地。
“传我将令!”
元玄曜猛地转身。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幸存的止戈卫和拓跋狼骑。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它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在发号施令。
“平城之战,已告一段落!”
“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贺拔岳身上。
“贺拔岳!”
“末将在!”
贺拔岳单膝跪地,他眼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他额头青筋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
这位北地战狼,此刻已彻底臣服。
那份忠诚,比金石还要坚硬。
“平城交给你!”
“清剿残敌,收拢降兵,重建秩序!”
“本王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里,打造成北境最坚固的堡垒!”
元玄曜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每一个字,都像铁钉般,深深地钉入贺拔岳的心底。
“得令!”
贺拔岳重重叩首,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知道这是元玄曜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它更是对他拓跋狼骑的重塑。
元玄曜抬头,望向远处,那座在战火中依旧巍峨的云冈寺大佛。
佛像的宝相庄严。
它却无法掩盖,其下曾镇压的血腥。
它也无法掩盖,更远的东方——邺城的方向。
他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思虑和决绝。
它仿佛已将天下大势尽收眼底。
那里,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景穆玉牒》已在吾手,其所载‘玄影’的真实身份,也已明了。”
元玄曜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它和对未来的掌控。
“邺城……本王,回来了!”
一场席卷北齐的滔天巨浪。
它已在平城之巅,悄然酝酿。
即将爆发,势不可挡。
平城大胜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
它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北境。
所到之处,皆是震动与敬畏。
无人不知元玄曜之名,这个名字已然成为传说。
元玄曜在平城,停留了数日。
处理战后事宜,留下大部分止戈卫。
协助贺拔岳,整合军务。
并亲自翻阅,《景穆玉牒》。
这十二块玄冰墨玉,不仅记录了北魏开国的盟誓。
它更像一部活着的史书。
它将二十年来,所有与龙鸟社相关的布局、人物。
它甚至细微到,每一个潜伏者的行动逻辑。
它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纤毫毕现。
它仿佛一幅血淋淋的画卷,触目惊心。
玉牒之中,已然揭示了,的真实身份与藏身之处。
他不是别人。
他正是潜伏在邺城,他兄长元承稷最核心的情报网。
他是贺六浑的……七弟!
这个潜伏在京畿二十年的毒蛇。
他竟然掌握着,元氏皇族最核心的秘密。
他甚至连元承稷的某些行动,都被他反向利用。
他化为己用,这让元玄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如坠冰窖,连呼吸都仿佛被冻结。
然而,就在元玄曜准备启程返回邺城之际。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却如同晴天霹雳般。
它直接送到了,他手中。
信使的马匹浑身是汗,口吐白沫,显然已是极限。
它几乎是搏命而来,那份疲惫与焦急透过纸背传达。
他带来的军报,赫然是林妙音的亲笔。
……玄曜,观星台‘摇光犯天市’,主边将反,兵戈四起……
浑天仪‘玄武’刻度旁,出现‘玄鸟’伪图腾划痕,与南梁伪币同源!
此乃‘玄武’组织向我示威,其源头,直指贺拔岳!
……更令人不安的是,贺拔岳已率五千精锐骑兵,以‘市马’为名,正向沧海郡而来!
其意不明,恐为兵临城下之势!
我与张穆之请命设伏,王爷却决意大开中门,设宴相迎,此举……实乃引狼入室,万望王爷三思!
元玄曜看完军报,呼吸猛地一滞。
他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股冰冷的寒意,比北境的朔风还要刺骨。
它直透骨髓,冻结了他的血液。
它让他感到,全身僵硬,指尖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