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盘就跌停，屏幕比韭菜还绿
早上八点半，魔都陆家嘴的国金中心46楼，申远证券的客户经理小张刚泡好一杯速溶咖啡，手机就震个不停。群里的消息刷得像瀑布，头像是红底金貔貅的“王大爷”连发三条语音，嗓门大得能透过听筒震碎咖啡沫：“小张啊！咋回事啊？我买的那个‘科创新能’，昨晚美股跌也就算了，咱A股咋还提前埋雷了？”
小张心里咯噔一下，点开行情软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上证指数直接低开5个点，屏幕上一片绿油油的，比他老家菜地的韭菜还密，“科创新能”更是一字跌停，封单量堆了几十万手，跟堵在早高峰高架上的车似的，动都动不了。
“完了，这波是真栽了。”小张嘀咕着，刚想给王大爷回消息，办公室的门被撞开，风控总监老陈顶着俩黑眼圈冲进来，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甩出去：“全体注意！紧急风控会议！市场全线崩盘，已经有三家公司触发退市预警，融资融券部那边快炸锅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南通海门，62岁的王大爷正蹲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前，一边啃油条一边刷新手机行情。看到“科创新能”的跌停板，他狠狠咬了一口油条，差点把舌头咬掉：“妈的，昨儿还跟老李吹牛逼说这票能翻倍，今儿直接躺平了？”
早餐摊的老板老李擦着桌子，瞥了眼他的手机：“老王，你不是把退休金都砸进去了？这St股你也敢碰？前儿新闻不还说它连续亏了三年，股价都快跌到一块钱了？”
王大爷摆摆手，满不在乎：“懂啥？这叫‘利空出尽是利好’，越跌越买，抄底抄在地板上，等它反弹我就赚翻了！”他手指一点，又加仓了五千股，完全没注意到屏幕下方弹出的“退市风险提示第19次公告”，跟小广告似的被他随手划走了。
而在科创新能的总部，董事长李建明正坐在会议室里，面前的保温杯里的枸杞茶都凉透了。会议室的白板上写着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总负债87亿，现金流缺口20亿，股价连续18个交易日低于1元，再跌两天，就触发“面值退市”的红线了。
“李总，战略投资者那边怎么说？”财务总监擦着汗问。
李建明狠狠拍了下桌子：“还能怎么说？张口就要占60%的股份，这是要把我连根拔了！要么接受债转股，要么申请破产重整，不然咱这公司，就得跟那些退市的垃圾股一样，被交易所一脚踢出去！”
他这话刚落，秘书冲进来：“李总，大股东赵总那边发来消息，说要以1.2元\/股的价格回购股份，还说给中小股东提供现金选择权，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昨天刚把手里90%的股份质押给了银行，套现了五个亿，这回购的钱，怕是打水漂。”
李建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桌子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大股东压根不是想救公司，是想借着回购的名头，最后捞一笔就跑。
第二章 大股东的算盘，比K线还绕
赵总坐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品着明前龙井，看着手机里科创新能的跌停公告，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手里的科创新能股份，是三年前低价拿的，如今股价跌到0.9元，看似亏了，实则他早就通过股权质押，把本金连本带利套了出来。现在抛出“回购”的消息，不过是演给市场看的戏码——既能稳住那些中小股东，不让他们闹着维权，又能在退市前，把手里剩下的一点股份高价甩给那些想“抄底”的散户。
“赵总，李总那边快扛不住了，说要是再不注资，公司就得进破产重整程序了。”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赵总放下茶杯，嗤笑一声：“重整？他李建明折腾了这么多年，把公司搞成这副德行，凭什么让我掏钱给他擦屁股？我那点回购款，也就是做做样子，真当我是慈善家？”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让律所准备一下，要是公司真退市了，就启动控制权争夺的程序，反正他手里的股份也不多了，咱正好借着退市的机会，把这烂摊子接过来，剥离掉那些亏损的光伏业务，留下锂电池的核心资产，以后找机会重新上市，照样能赚大钱。”
助理点点头，心里却暗自腹诽：这赵总的心眼，比股市的K线还绕，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而在申远证券的基金部，苏经理正对着电脑屏幕叹气。她管理的“新兴产业混合基金”，重仓了科创新能2%的股份，如今这票跌停，基金净值直接跌了3个点，基民的投诉电话快把客服部打爆了。
“苏姐，要不要割肉？再跌下去，咱这基金就得被清盘了。”实习生小周怯生生地问。
苏经理揉了揉太阳穴：“割？现在封单这么多，根本卖不出去。还好咱提前买了股指期货对冲，不然这波得亏到姥姥家。你看那些没做对冲的基金，净值跌了快10个点，经理都被基民骂成筛子了。”
她想起前阵子参加的机构交流会，赵总拍着胸脯说科创新能的业绩会反转，现在看来，全是骗人的鬼话。“以后这种St股，再怎么吹，也不能碰了。”苏经理喃喃道。
另一边，王大爷还在小区里跟老伙计们吹牛：“我那科创新能，现在是地板价，等它反弹，我就能换辆新车了！”
老李撇撇嘴：“你可拉倒吧，人家公司都快退市了，你还做梦呢？前儿我儿子说，这公司的厂房都被银行查封了。”
王大爷脸一沉：“你儿子懂个屁！股市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嘴上硬气，心里却有点发慌，晚上回家偷偷看了眼账户，亏了快十万，心疼得一宿没睡。
第三章 退市整理期，抄底抄在半山腰
半个月后，科创新能果然触发了“面值退市”的条件——连续2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元，交易所正式发布了退市公告。
消息一出，王大爷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点开账户，科创新能的股价已经跌到0.5元，他那点本金，亏得只剩零头了。
“不可能，不可能！”王大爷瘫坐在沙发上，老伴走过来一看，当场就炸了：“你个老东西！把退休金都砸进去了，现在全亏没了？你想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王大爷耷拉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起小张之前天天给他发退市风险提示，他还嫌小张烦，把人家拉黑了，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科创新能进入退市整理期后，股价更是一路暴跌，从0.5元跌到0.3元，又跌到0.1元。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散户跟王大爷一样，觉得“跌无可跌”，冲进去抄底，结果全被套在里面，就像掉进了无底洞。
小张在办公室里接了个电话，是王大爷打过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张啊，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现在这票跌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啊？”
小张心里也不好受，只能耐心解释：“王大爷，退市整理期就15个交易日，过了这时间，股票就不能在主板交易了，只能去新三板，流动性基本为零，想卖都卖不出去。要是公司最后破产清算，您这钱可能就打水漂了。”
“那我能维权吗？这公司不是财务造假吗？”王大爷急忙问。
“可以的，”小张说，“要是公司因财务造假退市，您可以参加集体诉讼，要求赔偿。不过之前长生生物退市，投资者获赔比例还不到30%，您得有心理准备。”
王大爷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发呆。他这才明白，股市里的“抄底”，不是抄在地板上，而是抄在半山腰，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
与此同时，科创新能的破产重整程序也启动了。李建明引入了一家新能源巨头作为战略投资者，对方注资17亿，把公司的净资产从-8亿转正到30亿，还剥离了亏损的光伏业务，只留下锂电池核心资产。
“李总，战略投资者要求占股60%，您手里的股份会被稀释到15%。”财务总监说。
李建明苦笑一声：“能保住公司就不错了，总比退市后破产清算强。”他这才意识到，当初盲目扩张，搞多元化经营，才把公司逼到这步田地，现在就算失去控股权，也只能认了。
而赵总那边的控制权争夺，也以失败告终。战略投资者根本不买他的账，还查出他股权质押套现的事，把他告上了法庭。赵总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拿到公司控制权，还惹上了官司，成了圈内的笑柄。
第四章 券商的麻烦，比散户还多
科创新能的退市，不仅坑了散户和股东，也把申远证券拖进了麻烦里。
融资融券部的经理老周快愁白了头，公司有十几个客户重仓了科创新能，还加了杠杆，现在股票退市，客户们不仅亏光了本金，还欠了券商一大笔钱。
“老陈，你看这咋办？有个客户欠了两百万，说啥都不还，还说要去证监会告我们，说我们没提示风险。”老周对着风控总监老陈抱怨。
老陈抽着烟，眉头紧锁：“能咋办？按规矩来，先冻结他的资产，要是还不还，就走司法程序。不过之前上海金融法院处理过类似的案子，执行起来难度大得很，大概率是坏账了。”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赶紧把科创新能调出融资融券标的，不然还得出问题。另外，让技术部把风险评分模型升级一下，用AI实时监控退市风险股票，别再让客户踩雷了。”
小张这边也不好过，王大爷天天来公司闹，要求券商赔偿他的损失，说券商没尽到风险提示义务。小张被骂得狗血淋头，委屈得直掉眼泪：“王大爷，我前前后后给您发了二十多条风险提示，您都给我拉黑了，这能怪我吗？”
最后，还是老陈出面，给王大爷解释了相关法规，王大爷才悻悻地走了。但这事也给申远证券提了个醒，后来公司专门出台了规定，对持有St股的客户，不仅要口头提示，还要让客户签署风险确认书，避免再出类似的纠纷。
而券商的经纪业务，也因为市场崩盘受到了重创。成交量暴跌，佣金收入少了一半，不少中小券商开始裁员，就连申远证券这样的大券商，也冻结了招聘计划。
小张看着自己的工资条，发现绩效奖金少了一大半，心里暗暗叫苦：“这股市一崩，连我们券商的饭碗都快保不住了。”
第五章 监管的后手，市场的重生
就在市场一片哀嚎的时候，监管层终于出手了。
证监会发布了新的退市新规，不仅扩大了财务造假退市的范围，还取消了单一连续亏损的指标，增加了“扣非净利润+1亿营收”的组合标准，说白了，就是让那些空壳公司再也没法靠“卖资产”保壳，该退市的直接退市。
同时，监管层还推出了投资者保护新机制，要求退市公司如果因财务造假导致投资者损失，券商要设立专项赔付基金。比如之前康得新退市，券商就掏了10个亿出来赔付，虽然投资者拿到的钱不多，但总比血本无归强。
另外，交易所还为退市公司设立了“重新上市辅导通道”，只要公司改善了治理结构，业绩达标，就有机会重返主板。科创新能在战略投资者的加持下，就开始筹备重新上市的材料，李建明对此充满期待：“这次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业务，再也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几个月后，市场慢慢企稳，那些退市的空壳公司被清理出市场，优质的企业得到了更多的资金关注，股市的生态反而变好了。
王大爷也慢慢走出了亏损的阴影，他把剩下的钱买了低风险的国债，再也不敢碰St股了。每次在小区里遇到老李，他都会感慨：“股市这东西，真不是我们老百姓能玩的，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靠谱。”
小张也在这次股灾中成长了不少，她学会了更专业地给客户做风险提示，也明白了作为券商客户经理，不能只想着赚佣金，还要为客户的资产负责。
而老陈则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说：“这次股灾虽然惨烈，但也让市场学会了优胜劣汰。以后我们做风控，要更严格，不能让客户再踩这种退市的坑。只有市场健康了，我们券商才能长久发展。”
夕阳下，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倒映在黄浦江里，K线图上的绿色慢慢褪去，红色开始浮现。股市就像一场永远不会落幕的大戏，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栽了跟头，有人重新站起。但无论如何，市场的规则永远不变——只有敬畏风险，才能在这场游戏里走得更远。
第六章 余波未平，众生的新选择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王大爷跟着老李去公园遛鸟，碰见了以前一起炒股的老郑。老郑比王大爷还惨，不仅把房子抵押了炒股，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每天打两份工还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老郑，你咋搞成这样？”王大爷拍着他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
老郑苦笑着摇头：“还不是贪念作祟，觉得能在退市股里捞一笔，结果把家底都赔光了。现在才明白，股市里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王大爷叹了口气，把自己买国债的事说了，劝老郑：“别再想着抄底了，踏踏实实赚钱，把债还了才是正事。”
老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再也不碰股票了。”
而在申远证券，小张晋升成了客户部的主管，她带的团队专门负责给散户做风险教育，还开了线下的投资讲座，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大家讲股市风险，比如“St股就像定时炸弹，千万别碰”“抄底之前先看公司基本面”，每次讲座都坐满了人。
“张主管，今天又有个客户问，能不能买刚出的新股，说能翻倍。”实习生小吴跑过来问。
小张笑着说：“先让他看公司的招股说明书，看看业绩怎么样，有没有核心技术，别听网上的小道消息。我们做顾问的，就是要帮客户擦亮眼睛。”
科创新能这边，李建明带着团队埋头搞研发，新推出的锂电池产品获得了国家专利，订单接到手软。公司的财务报表也变得好看了，净利润突破了5亿，满足了重新上市的条件。
“李总，交易所那边已经受理了我们的重新上市申请，估计下个月就能有结果。”秘书兴冲冲地汇报。
李建明看着办公桌上的报表，感慨道：“这半年来，我们砍掉了没用的业务，专注做锂电池，终于熬出头了。以后再也不搞盲目扩张了，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
赵总则没那么幸运，他因为股权质押套现和虚假陈述，被证监会罚款500万，还被市场禁入五年，再也不能参与股市操作了。以前围着他转的那些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他的私人会所也因为没钱维护，关门了。
苏经理的基金净值也慢慢涨了回来，基民们的投诉变成了表扬，还有人给她寄了锦旗，写着“专业理财，值得信赖”。苏经理把锦旗挂在办公室里，时刻提醒自己：“投资不仅要赚收益，更要控制风险，对基民的钱负责。”
监管层这边，还在不断完善市场规则，比如引入了集体诉讼制度，让中小投资者维权更方便；还和国际交易所合作，借鉴了美国的破产重组经验，让退市公司的资产处置更有序。
年底的时候，科创新能成功重新上市，开盘就涨了200%，李建明站在交易所的大厅里，看着屏幕上的红色K线，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这次重新上市，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而王大爷偶尔也会打开行情软件，看看科创新能的股价，心里却再也没有波澜。他明白了，股市就像人生，有涨有跌，有赢有亏，最重要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守住本心，不贪不躁。
小区里的早餐摊依旧热闹，老李和王大爷还是每天一起吃油条喝豆浆，只是再也不聊股票了，转而聊起了遛鸟、下棋的趣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平静，就像经历了风雨后的股市，终于回归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