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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彻底洒满隐曜谷时,那场惨烈夜战的余烬仍在飘散。谷口内外,景象凄厉得令人窒息。残破的寨墙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骸,焦黑的木料与碎裂的山石混杂;金军丢弃的楯车、抛石机歪斜在血泊中,有的仍在闷燃,升起缕缕青烟;最触目惊心的是层层叠叠的尸骸——披着宋军袄服的、穿着金军皮甲的、甚至还有来不及撤走的民夫,姿态各异地纠缠在一起,凝固的暗红将初春冻土染成一片诡异的酱紫。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复杂得令人作呕:血腥、焦糊、硝烟、油脂燃烧的恶臭,以及……死亡特有的甜腥。

李珏带来的两千淮西军迅速接管了谷外防御,并派出哨骑向更远处警戒。他们的军容虽显疲惫,但纪律严明,与隐曜谷守军的残破形成鲜明对比。许多淮西士卒望着谷口惨状,眼中难掩惊悸与敬意——他们难以想象,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义军”,是如何在这孤谷中抗住金军主力猛攻的。

谷内,幸存者们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在短暂的狂喜与宣泄后,陷入了更深沉的疲惫与麻木。能站着的不足八百人,且几乎人人带伤。他们默默地、机械地在沈钧和苏青珞的组织下,开始清理战场,抬运伤员,辨认掩埋同袍的遗体。

中军大帐已在一夜激战中损毁大半,众人只得在谷内一片相对完好的空地上搭起简易军帐。辛弃疾草草包扎了身上几处伤口——左臂被流矢擦过,右肋挨了一刀,所幸甲胄抵消了大半力道,入肉不深——便立刻召集核心人员议事。陈亮虽虚弱不堪,却坚持在场。

帐内气氛凝重,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沉重的现实迅速冲淡。沈钧第一个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盟主,初步清点……昨夜守军阵亡四百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力者一百九十三人,轻伤……人人皆是。李将军所部在突袭金军后阵时,亦伤亡近三百。谷内存粮,经此一夜消耗,已不足三日之需。药材……更是全面告罄。”

每一个数字都像钝刀割肉。赵邦杰(老君峪)一拳砸在地上,闷声道:“昨夜若不是李将军及时赶到,这谷里……怕是一个都剩不下!”

李珏坐在辛弃疾下首,闻言抱拳道:“赵将军言重了。贵部以孤军抗虏,血战竟夜,力保谷口不失,方为决胜关键。末将不过是恰逢其时,做了该做之事。”他顿了顿,面色转为严肃,“辛盟主,眼下形势依然危急。完颜忒邻虽暂退,但其主力未受重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且我军行踪已露,史弥远在淮北耳目众多,恐已得知末将北上接应之事。为今之计,必须尽快南下,与张枢密大军会合,迟则生变!”

“李将军所言极是。”辛弃疾点头,目光却扫向一旁被两名健卒严密看押、捆得结实、嘴里塞着破布的侯三,以及跪在旁边的姜小七和瑟瑟发抖的老姜头。“但在南下之前,有些事,必须了结干净。”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渣碰撞,“带过来。”

魏胜亲自将侯三拖到帐中,扯掉他口中破布。侯三脸色灰败,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主位上的辛弃疾和一旁重伤未愈、双目喷火的张汝楫。

“侯三,”辛弃疾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是张将军从老君峪带出来的老兵,是跟着我们一路血战过来的兄弟。告诉我,为什么?”

侯三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

“说!”张汝楫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却挣扎着嘶吼,“老子带出来的兵……可以战死,可以饿死,绝不能当叛徒!你说!金狗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他们抓了你家人逼你?!”

侯三听到“家人”二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极度的痛苦与恐惧,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将军……盟主……我……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弟兄们!可……可他们抓了我娘和我妹子!就关在济南大牢里!完颜忒邻的人说……说只要我定期送出谷里的消息,就保她们性命,等……等破了隐曜谷,就放人……我……我没办法啊!”他哭得涕泪横流,额头咚咚磕地。

帐内一片死寂。家人被挟持,这是乱世中最常见也最无奈的悲剧。

陈亮忽然冷冷开口:“只是送消息?昨夜金军主力来得如此之快,攻势如此之猛,连攻城器械都备好了,仅仅是靠你送出的一点消息?完颜忒邻就能算准时机,摆出这副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侯三,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

侯三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陈亮。

辛弃疾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他:“你们等的‘信号’,是什么?除了你,谷里还有谁?那个失踪的工匠,是谁的人?老姜头的药材渠道,又是如何被金人控制的?一五一十,说出来。你的家人……”他顿了顿,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若她们还活着,将来或许还有一丝指望。若你继续隐瞒,便连这一丝指望都没了。”

威逼,利诱,攻心。侯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瘫倒在地,断断续续地交代:“信号……是谷外三堆篝火,呈品字形点燃,表示……表示谷内防御空虚,或有大动作,建议强攻……除了我,还……还有两个伙夫,也是被挟持了家小,负责在饮食中动手脚,让人乏力……但昨夜没用上……那个工匠,是金人早先安排混进来的细作头目之一,他……他认得老姜头,许以重利,又威胁其家人,控制了那条药材线……往外送信,都是通过浆洗的衣物夹层,由老姜头带出去,交给山外接应的药铺伙计,那药铺……是金人的暗桩……”

他每说一句,帐内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一张由威胁、利诱、渗透编织成的暗网,在隐曜谷最艰难的时刻,几乎将他们彻底勒死。

“那两个伙夫,现在何处?”魏胜厉声问。

“昨夜……昨夜混战,好像……好像都死了……”侯三低声道。

沈钧立刻派人去核查。很快回报,昨夜确实有两名负责后勤的伙夫死于金军抛石机的轰击,尸首已找到。

线索似乎断了,但揭开的冰山一角已足够骇人。张汝楫听完,猛地喷出一口淤血,脸色金纸一般,指着侯三,手指颤抖,却说不出话,眼中尽是悲愤与愧疚。

辛弃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冰冷:“侯三通敌,证据确凿,依军法,当斩。姜小七、老姜头,助敌传递消息,同罪。”他看向李珏,“李将军,按朝廷军法,此等情形,该如何处置?”

李珏肃然道:“阵前通敌,罪无可赦,立斩不赦,传首营中,以儆效尤。家眷……依律亦当连坐。”

“不!盟主!李将军!我娘和我妹子是无辜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侯三凄厉惨叫。

辛弃疾沉默片刻,缓缓道:“侯三,你的罪,你自己承担。至于你的家人……”他看向李珏,“李将军,南下之后,可否请张枢密设法,通过其他渠道,探查其家人下落?若能救出,是她们造化;若不能……也非我等之过了。”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宽容。李珏沉吟一下,点了点头:“末将会向枢密禀明此事。”

“拖下去。”辛弃疾挥了挥手,声音疲惫。

魏胜亲自带人将哭嚎挣扎的侯三和面如死灰的姜小七、老姜头拖出帐外。不多时,三声凄厉的惨叫先后响起,随即归于寂静。帐内众人,无人言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清理了内奸,气氛并未轻松。陈亮挣扎着坐直身体,看着辛弃疾,又看看李珏,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幼安,李将军,内患暂除,外忧未解。当务之急,确是南下。但我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同甫请讲。”

“陈先生请讲。”

陈亮目光扫过帐内这些伤痕累累却目光坚定的面孔,沉声道:“昨夜之前,我以为南下会合王师,是唯一生路,是抗金正途。但经此一夜,亲眼见金虏之凶悍,亲耳闻史弥远之阴私,再思张枢密之处境……我突然觉得,我们此番南下,恐怕不是去投奔坦途,而是……而是闯入另一个更为复杂险恶的漩涡!”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史弥远敢截拿北上义使,敢与金虏暗通款曲(他压低声音),其志不在小,其权柄亦必炽张。张枢密虽复起,然朝中掣肘必多,北伐大计,能否真如我所等所盼,雷厉风行?我等数千北地残军,南下之后,是会被倚为干城,还是……被视为需要消化、提防甚至削弱的‘隐患’?”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让刚刚因为援军到来而升起的乐观情绪瞬间冷却。赵邦杰(太行)忍不住道:“陈先生,你这话说的……难道咱们千辛万苦杀出来,不去找朝廷,还能去哪儿?继续在这山里当野人,等金狗再来围剿?”

“我不是说不去。”陈亮摇头,目光灼灼,“我是说,我们要想清楚,以何种姿态去,去了之后,要做什么,底线在哪里。不能糊里糊涂,把兄弟们的命,交到那些不知底细的官老爷手里!”

辛弃疾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陈亮的担忧,何尝不是他心中深藏的隐忧?与朝廷打交道,比与金军血战更需谨慎。一步踏错,可能万劫不复。

李珏脸色也有些凝重,他沉吟道:“陈先生所虑,不无道理。末将位卑,不敢妄议朝政。但张枢密对辛盟主及山东义师,确是求贤若渴,期盼甚殷。枢密曾言:‘北伐中原,必赖河北忠义之心,山东豪杰之力。’至于朝中纷争……”他苦笑一下,“枢密自有应对。我等为将者,但知奉命杀敌,收复故土而已。”

这话说得圆滑,却也透露了张浚面临的复杂局面。

辛弃疾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甫的担忧,我明白。李将军的难处,我也理解。但正如赵大哥所说,我们已无退路。隐曜谷不可守,山东之地,短期内难有作为。南下会合张枢密,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选择。”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然而,如何南下,却有讲究。第一,我等是‘投奔’,而非‘乞降’。我们是抗金有功、血战余生的义师,不是溃败求存的散兵游勇。这一点,姿态要正,底气要足。第二,内部须得整合。山东抗金联盟与太行忠义社,需统一号令,明确建制,不能让朝廷以为我们是乌合之众。第三,军械、技术,是我们的立足之本。墨工师傅,炎生师傅,新弩、火药等物,图谱、样品,需妥善整理,既要展示价值,也需有所保留。”

他看向李珏:“李将军,南下路线,沿途接应,以及抵达后如何安置,还需将军与张枢密先行沟通,拟定详细方略。我等伤员众多,行动迟缓,需有万全准备。”

李珏肃然抱拳:“辛盟主思虑周详,末将佩服!路线、接应之事,末将即刻安排快马回报枢密,请求明确指示。至于伤员……我军中尚有一些驮马、车辆,可协助运送。”

计议初定,众人分头准备。辛弃疾走出军帐,阳光刺眼。谷中空地上,阵亡将士的遗体已被整齐排列,覆盖着能找到的破旧衣物或草席。沈钧正带着人,在向阳山坡上挖掘巨大的墓穴。没有棺木,只有一抔黄土。

苏青珞脸上泪痕未干,却仍强撑着指挥妇孺烧热水,煮仅存的一点杂粮粥,分给伤员和还能行动的士卒。

辛弃疾走到那片遗体前,缓缓摘下头盔,深深三揖。身后,还活着的将士们,无论伤重伤轻,只要还能站立的,都默默地跟着行礼。

“弟兄们,”辛弃疾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带着沉痛与誓言,“你们在这里倒下,血染红了泰山的土。我辛弃疾在此立誓,只要一息尚存,必驱除胡虏,恢复中原!你们的家小,只要我还能找到,必不负所托!今日,以此谷为冢,埋骨忠魂;他日,必以胡虏之血,祭奠英灵!”

“驱除胡虏!恢复中原!”

“驱除胡虏!恢复中原!”

低沉的、带着哽咽的吼声,在山谷中汇聚,盘旋上升,冲散了血腥与硝烟,直上云霄。

埋骨谷墟,忠魂不灭。前路歧险,苍生何往?南下的决策已定,但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辛弃疾转身,望向南方那云雾缭绕的群山,眼神复杂。那里有他们渴望的王师旗号,也有未知的权谋陷阱。这面从老君峪一路血战至此的赤帜,能否在江南的暖风与寒流中,继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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