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批货，一个月后就要交。如果因为您的原因导致我违约，我固然损失惨重。但是，”陈凡的目光变得锐利。
“您也等于，亲手砸碎了一座送到您面前的金矿。而且，还得罪了我这个，或许是您这辈子能遇到的，最慷慨的合作伙伴。”
哈希姆拿起那份合同，粗糙的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摩挲了许久。
最终，他抬起头，那双绿色的眼睛里，贪婪压倒了所有的疑虑。
“我要亲自去你的基地看看。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
“随时欢迎。”陈凡站起身，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当哈希姆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陈凡的基地时，这位“鬣狗”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他看到了笔直的道路，整洁的宿舍，看到了纪律严明，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护卫队，看到了那些正在安装调试机器，精神饱满的华夏工程师。
最让他震撼的，是那些本地工人的眼神。那里面没有麻木和恐惧，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干劲。
这是一个与他的领地，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秩序和活力的世界。
当晚，在品尝了由开拓号刚捕捞上来的，最新鲜的金枪鱼刺身，并且亲眼看到那条小型的试验生产线，是如何将一条条鲜鱼，变成一罐罐精美的罐头后，哈希姆做出了决定。
“机器，我还给你。”他对陈凡说，“那个什么总经销商，我当了！”
一场足以引发战争的危机，就这样，被陈凡用一份商业计划书，和几罐鱼罐头，化解于无形。
他不仅拿回了机器，还顺手收编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加盟商，将自己的利益版图，再次扩大。
消息传开，整个索马里海岸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华夏人，正在用一种他们前所未见的方式，改变着这片土地的规则。
枪炮和暴力，不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商业和利益，正在成为新的主宰。
一周后，熊猫渔业索马里分公司的鱼罐头加工厂，正式宣告落成。
陈凡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开业典礼。他甚至把穆罕穆德和哈希姆，这两位宿敌，都请到了现场。
在数百名工人和周边部落民众的见证下，两位大军阀，和陈凡一起，为工厂剪彩。
那一幕，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成为了索马里近代史上，堪称魔幻的一页。
第一批印着憨态可掬的熊猫标志的罐头，从全自动生产线上源源不断地涌出。
陈凡当场宣布，所有参与建厂的工人，每人都可以领走一箱鱼罐头，并且，从下个月开始，工厂将实行计件薪酬制度，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人群，彻底沸腾了！欢呼声响彻云霄！
然而，就在这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一丝不和谐的音符，正在悄然滋生。
角落里，几个新加入护卫队不久的前海盗，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为首的，是一个名叫伊德里斯的年轻人，性格暴躁，桀骜不驯。
“妈的，天天站岗、训练，一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还不够老子喝一顿酒的！”伊德里斯吐了口唾沫，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看看那些人，像傻子一样，为了一箱破罐头就高兴成这样。”
“就是，还是以前在海上痛快。抢一票，够我们快活好几个月了。”旁边一个同伴附和道。
他们的议论，虽然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不远处王大锤的耳朵里。
王大锤的眉头，皱了起来。
典礼结束，陈凡将伊德里斯和那几个嚼舌根的家伙，叫到了所有护卫队成员的面前。
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训斥。
他只是让人抬来了两个大箱子。
他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美金，大概有十万左右。
“这是伊德里斯他们上一次出海干活的收获。”陈凡的语气很平静。
然后，他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是更多的，堆积如山的美金。
“这是我们工厂，未来一个月的，预期利润。”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二个箱子里的钱，至少是第一个的十倍！
“我今天把大家叫来，不是要搞批判大会。”陈凡环视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伊德里斯的脸上，“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时代变了。”
“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利。想继续过以前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可以，拿上这箱钱，现在就离开我的基地。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想留下来，跟着我，用自己的双手，去赚那第二箱，甚至比第二箱多一百倍的钱，那就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老老实实地遵守我的规矩。”
“路，就在你们脚下。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伊德里斯看着眼前那两箱钱，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最终，对快钱的贪婪，战胜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咬了咬牙，抓起第一个箱子，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几个心腹，走出了基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绝大多数护卫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鄙夷和庆幸的神色。
陈凡成功地，用一次公开的选择，剔除了队伍里的害群之马，也让留下的人，信念更加坚定。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桌上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陈凡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声音，正是那个被他用鱼叉和战歌吓跑的白人，杰克。
“陈先生，恭喜您。您的黄金海岸计划，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杰克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试探和伪装，而是多了一份公事公办的冷漠。
“我的雇主，对您展现出的能力，非常欣赏。他们认为，我们之间，或许可以有一种，除了对抗之外的，新的合作模式。”
“他们想和您谈一谈，关于共同投资，开发索马里未来的事宜。我们的代表团，很快就到。”
陈凡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知道，赶走了豺狼，吓跑了鬣狗，现在，真正的狮群，要亲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