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的精血,岂是那么好吸收的。
第一次炼制,裴玉只敢放了小半滴进去,得到三枚粉红色的丹药。
首次服用,不宜使用太大剂量,以风禾的身体,吸收不了那么多的妖力,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地等身体适应。
顺利的话,十几次之后,就可以逐步加大剂量,换成一滴了。
裴玉教风禾炼丹时,只随手拿风禾摆在一旁的普通炉子炼制。
风禾记得,女主的本命炼丹炉,也是一件品相极佳的灵器,只是原书章节太多,有些记不住这个时间点,她有没有成功契约。
所以无从猜测到底是没有本命炼丹炉,还是单纯不想用。
不过端看她只用几缕异火,就能在空中炼丹的本事,想必有没有炉子,都不影响成丹的效果。
第一回服用,两人都很谨慎,裴玉特意提前帮风禾把了脉,确认她身体状况良好,没有隐疾,吃过晚饭后,才把那枚丹药给她。
入口没多久,风禾便感觉灵海内传来一阵燥热,一股陌生的妖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灼烧体内的灵气,甚至在不断攻击灵海内沉睡的祁京和冰霜之弓器灵。
好在裴玉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已提前给风禾教授了抵抗的方法,感觉到燥热的第一时间,风禾依照裴玉所言,没作抵抗。
妖力将全身游走了一遍,才终于找到了隐藏的病灶,即魂元丹溢散出来的丹毒。
这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当即迫不及待地飞扑过去,试图将丹毒蚕食殆尽。
丹毒与妖力互相抵消,妖力气势渐弱的那一刻,风禾迅速将所有精气神聚在灵海之中,用自身的灵力对抗妖力,一点一点吸收压制。
裴玉拉了把躺椅靠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手里的闲书。
床上的人脸色一会儿爆红,一会儿青白,身上的气息时强时弱,明显到了危急关头。
他却浑然未觉一般,悠闲自得的垂头看着书里的文字。
如果忽略迟迟不见翻页的书本的话,倒真是淡定得很。
察觉到床上人的气息逐渐平稳,裴玉才若无其事的将眼睛从书本上移开。
无论是吸收丹毒,还是压制妖力,都得靠风禾自行攻克。他确实可以用自己的灵力相帮,那样风禾抵挡得更容易些,但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总归是要自己成长的。
金丹期是修士的一个重要分水岭,一步入金丹,意味着正式在天道那里挂了名号。
往后,小哑巴的修为一步一步往上走,傀儡化人,面临的雷劫也只会越来越重。
以她的性子,濒死时夺舍他人,想必是不太愿意的。
找到一副契合的躯体也不容易。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恐怕得一直靠魂元丹续命。
想到这儿,裴玉书也看不下去了,见风禾呼吸平稳,收起书本,缓步走了出去。
房间内,肌肉凝练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精美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开心口,取了几滴银色的心头血出来。
接着,又划开手腕,将血液对准瓶口,集了满满一瓶。
红色的血液与银色的心头血相互混合,涌现出奇异的色彩,整个房内充斥着浓浓的妖力。
塞子一合上,转瞬又了无踪迹。
心头血是修士最珍贵的本源所在,特别是大妖的心头血,蕴含其血脉之力,失去一滴则元气大伤。
男子容貌妖冶,面色惨白,往日里红艳的嘴唇也失了血色,额头难耐的留下两滴汗珠。
掩日剑叮铃作响,并不赞同主人的做法,却被轻轻抚了抚以作安慰,“无妨。”
……
再回房,风禾已将妖力完全吸收,正处于半昏迷状态状,周身都是清理丹毒溢出的污垢和杂质。
黑黝黝的脸上沾满脏污,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
裴玉轻笑了声,想起第一次见面,给小哑巴塞了颗引气丹,本想看看这傀儡能做到何种地步,却被她争气的成功引气入体。
彼时,不到他半人高的小女孩也是这样浑身灰扑扑的,穿着沾满污垢的衣服,被他嫌弃的打发去湖边洗澡。
认命的捏了个净尘诀,替风禾清理干净身上的污渍,丹毒排出来后,她一向黝黑的脸总算白净了一些,面色看着也好了很多。
只是大小姐仍不满意,明明净尘诀打扫得足够干净,却总觉得床单、被套都受到了污染。
又任劳任怨的把昏迷的风禾搬到躺椅上,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单换上,至于衣服,尽管他很嫌弃,还是没帮风禾动。
现下这具对外示人的身体是女修,即使帮风禾换了衣服,也说不得他什么。
不换,倒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这件事迟早会说清楚,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给她提供讨伐自己的理由。
裴玉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轻轻的在小哑巴的额头上盖了一吻,裴玉将人抱进刚铺好的被褥中,严严实实地盖上被子。
……
风禾刚睁眼,便看到身高腿长的大小姐蜷缩在躺椅上,紧闭着眼睛,看着睡得不太安稳。
那张清冷如玉的脸,眉头轻轻撇着,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唇色苍白,面上带着轻微的疲惫。
这张躺椅,往日只在午休时使用,并不适合长时间的休憩,看样子,大小姐应该在这里替她守了一晚上。
离裴玉回凌剑宗的日子越来越近,想尽可能的多教风禾点东西,两人这几日通宵达旦,鲜少有休息的时候。
风禾心里忽然闪过一抹柔软。
再是强大的天道女主,也不是铁打的,也会累。
不怪书里的配角,一个个为她神魂颠倒,想为她赴汤蹈火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这样的女主,谁能不爱。
在这样强烈的目光注视下,睡得像头猪也该醒了,裴玉睁开眼,见小哑巴呆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有些痴迷。
他的皮相,向来是不错的,裴玉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
满意的勾了勾唇,大小姐慢吞吞的坐起身来,挽了缕秀发,冷不丁开口,“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