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带着盛夏的燥热,卷过龙城市老城区的青瓦巷。这条巷子仿佛被时光遗忘,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和幽深的四合院,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齐佳站在巷口,抬头望着巷子深处那栋格外气派,却也格外阴森的老宅——齐家老宅。
她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自从父母意外去世,姐姐齐姚匆匆处理完后事,就带着她搬离了这里,仿佛这里是什么不祥之地。如今,是因为姐姐齐姚的委托,她才不得不回来。齐姚在电话里语气急促,说老宅最近“不太干净”,让她回来看看,顺便取些东西。
齐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着繁复花纹却已锈迹斑斑的木门。“吱呀——”一声,仿佛是老旧时光的呻吟。院内杂草丛生,落叶堆积,显然久无人居。正房高大巍峨,飞檐翘角在暮色中像择人而噬的怪兽。
她刚走进院子,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过,明明是盛夏,却让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从正房二楼的某个窗户里,隐约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细细碎碎,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怨怼。
齐佳心脏猛地一缩,脚步顿住。是错觉吗?这老宅空无一人,哪来的哭声?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是风吹过窗户缝隙的声音,或者是附近的野猫。她强作镇定,走向正房。
刚踏上台阶,那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低低地诉说着什么,却又听不真切。齐佳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再也忍不住,摸出手机,想给姐姐打电话,却发现这里信号极差,只有微弱的一格,根本打不出去。
“谁?谁在那里?”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单薄。
没有回应。哭声也戛然而止。
齐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正房的门。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的霉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家具。一切似乎都和记忆中一样,只是更加破败和阴森。
她按照姐姐说的,去书房取一个上锁的木盒。书房在一楼东侧,她摸索着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手电筒的光扫过,突然,她看到书桌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是一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形状诡异,像是一滩泼洒的血迹!
“啊!”齐佳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发出“哗啦”一声响。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嗒、嗒、嗒……”,不疾不徐,像是有人正在一步步走下来。
齐佳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她死死地盯着楼梯口,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叮铃铃——”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齐佳猛地回过神,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颤抖着接起电话。
“喂?请问是齐佳小姐吗?我是你姐姐齐姚的朋友,金龙。她让我过来看看你,你到了老宅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磁性的男声。
齐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金、金龙先生?我、我在老宅,这里……这里不对劲!有声音,还有血……”
“别慌,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金龙的声音很镇定,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挂了电话,齐佳稍微冷静了一些。她不敢再待在书房,快步退到院子里,紧紧握着手机,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老宅的各个角落。楼上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没过多久,巷口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面容俊朗,眼神锐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金龙。他一进院子,就皱了皱眉头,眼神快速地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然后看向脸色苍白的齐佳。
“你没事吧?”
齐佳摇摇头,又点点头,语无伦次地把刚才听到哭声、看到血迹和脚步声的事情说了一遍。
金龙听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变得凝重:“这老宅的阴气很重,确实有‘东西’存在。你说的血迹,带我去看看。”
齐佳虽然害怕,但有金龙在身边,似乎多了些勇气。她带着金龙走进书房,指向书桌上的那滩痕迹。
金龙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又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不是血,像是某种颜料或者果汁干涸后的痕迹,只是颜色像血而已。不过,这痕迹很新,不像是放了很久的。”
齐佳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那……那哭声和脚步声呢?”
“去楼上看看。”金龙站起身,率先朝楼梯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楼。二楼的走廊同样昏暗阴森,地板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金龙走在前面,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或者说,他在感知着什么。
走廊尽头是一间紧闭的房门,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已经暗淡无光。金龙走到门前,伸手想去推门,却又停住了,眉头皱得更紧:“这里的阴气最重,刚才的声音,很可能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旋转着,最后指向了房门的方向,并且微微发烫。
“里面有东西,而且怨气不小。”金龙低声说,“齐佳小姐,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这老宅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齐佳摇摇头:“姐姐很少提这里,只说爸妈去世后,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就搬走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大喊:“有人吗?警察!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