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守财本想溜之大吉,但想到王富贵那“钱不是问题”的承诺,又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去了。他临走前,特意去批发市场买了一堆看起来很“专业”的道具:桃木剑(塑料的)、八卦镜(劣质玻璃)、还有一大瓶矿泉水,打算充作符水。
一进门,就看到王富贵一家顶着黑眼圈,脸色憔悴。王老太更是神神叨叨地在门口烧了几张纸钱。
“大师,您可来了!”王富贵像看到救星一样。
刘守财清了清嗓子:“嗯,贫道昨晚夜观天象,已算出此邪祟的来历。此乃一夭折的童魂,因留恋人间,在此作祟。” 他瞎编道。
老槐树精在树上听着,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这小子,瞎蒙也能蒙到点子上?那个豆豆确实是个夭折的小孩魂,不过是几十年前附近一个迷路饿死的孩子,后来不知怎么就赖在这宅子里了。
“童魂?”李美凤打了个寒颤,“那…那怎么办?”
“不急,”刘守财拿出那把塑料桃木剑,挥舞了两下,发出“呜呜”的风声,“看贫道今日就收了他!”
他让王富贵把家里的门窗都关上,说是防止邪祟跑掉。然后,他拿出那瓶“符水”,其实就是矿泉水,对着空气喷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快离开,不然打你屁股疼!”
这咒语一出,不仅王小明憋不住笑,连老槐树精都忍不住“噗嗤”一声,虽然没人听见。那个叫豆豆的调皮鬼,躲在角落里,觉得这个“大师”太好玩了,决定再逗逗他。
刘守财喷完“符水”,感觉还不够,又拿出几张黄纸符,这次他学聪明了,用口水沾湿了再贴,贴在了各个房间的门上。
“好了!”刘守财叉着腰,“现在,邪祟被困在屋内,看贫道如何收服他!”
他拿着塑料桃木剑,开始在客厅里“作法”,一会儿跳大神,一会儿念念有词,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王富贵和李美凤看得一脸崇拜加紧张,王老太则在一旁默默念佛。王小明躲在楼梯口,用手机偷偷录像,准备发到网上去。
突然,“呼”的一声,一阵风从走廊刮过,把刘守财刚贴在客房门上的符纸吹得猎猎作响,然后“啪”地一声,符纸掉了下来。
“嗯?”刘守财一愣,走过去想重新贴,刚弯腰,就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哎哟!”刘守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回头一看,没人!
“邪祟!竟敢偷袭贫道!”刘守财恼羞成怒,挥舞着桃木剑朝空气乱砍,“哪里跑!”
他追着空气跑到厨房,刚进去,就看到水池里的水龙头又自己打开了,水花四溅,正好喷了他一脸。
“啊!”刘守财抹了把脸,气得不行,“小畜生,看贫道不收拾你!”
他拿出那瓶“符水”,对着水龙头猛喷:“急急如律令,关!”
水龙头果然“啪”地一声关上了。
刘守财得意地笑了笑:“看到没?这就是贫道的本事!”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时候,豆豆躲在冰箱后面,正捂着嘴偷笑,刚才是他玩够了,自己关上的。
就在这时,王富贵家的门铃响了。
“谁啊?”王富贵警惕地问。
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王老板,是我,张半仙!”
刘守财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老家伙怎么来了?
王富贵和李美凤面面相觑,赶紧去开门。
张半仙,一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气冲冲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厨房里狼狈不堪的刘守财,以及他手里那把塑料桃木剑和那瓶矿泉水。
“哼!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江湖骗子在捣鬼!”张半仙指着刘守财,“上次就是你,暗中使坏,让我在王老板家出糗,现在还敢来!”
刘守财被揭穿,老脸一红,强辩道:“你胡说!我乃麻衣神相传人,在此替王老板驱邪!”
“驱邪?”张半仙冷笑,“用塑料剑和矿泉水驱邪?我看你是来搞笑的吧!”
两人立刻吵了起来,一个说对方是骗子,一个说对方是庸才,吵得不可开交。
王富贵头都大了:“两位大师,两位大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李美凤也不知所措。王小明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比电视剧还好看。
老槐树精在树上直摇头,这两个活宝,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这驱邪大会,快变成吵架大会了。豆豆则觉得更有趣了,他决定再加点料。
刘守财和张半仙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动手。就在这时,楼上又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王小明的惊叫声。
“怎么了?”王富贵赶紧往上跑。
众人跟着跑上楼,只见王小明的房间里,书桌上的书和文具撒了一地,而他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刚才他正在录像。
“怎么回事?”李美凤问。
王小明脸色有点白:“我刚才…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影子,从窗户边飘过去了!” 他虽然不信鬼神,但刚才那一下,确实有点瘆人。
张半仙一看,立刻来了精神,推开刘守财:“让开!看老夫的!”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真正的罗盘,铜制的,往桌上一放,指针立刻疯狂地转动起来。
“果然有邪祟!”张半仙脸色凝重,“而且气息驳杂,不止一个?”
刘守财在一旁撇嘴,装模作样地也拿出自己的罗盘,结果指针只是轻微晃了晃,他赶紧用手指偷偷拨了一下,让它转得快一点。
老槐树精在楼下听着,心里叹气:张半仙有点本事,能感觉到他和豆豆的存在,但分不清哪个是好哪个是坏。
张半仙拿出几张真正的符纸,用朱砂笔快速画了几道,然后拿出一个小铃铛,摇了起来:“叮铃铃,叮铃铃,妖邪现形,速速受缚!”
他的铃铛声清脆,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豆豆躲在角落里,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老槐树精则稳如泰山,他是守护灵,这点威压对他没用。
刘守财一看张半仙好像有点真本事,怕被比下去,也赶紧拿出自己的铃铛(玩具铃铛),使劲摇了起来:“叮铃铃,叮铃铃,小屁孩快出来,不然打你屁股!”
他这一摇,声音又尖又刺耳,完全没有半点威严,反而像个耍猴的。
王富贵一家:“……”
张半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干嘛!胡闹!”
“我这是…这是另类法门,以柔克刚!”刘守财强辩道。
就在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时候,豆豆觉得被铃铛吵得烦了,又看到刘守财那副滑稽的样子,玩性大发。他悄悄溜到张半仙身后,猛地拽了一下他的道袍后摆。
“嗯?”张半仙一愣,回头看,没人。
他继续摇铃铛,豆豆又拽了一下。
张半仙有点疑惑,以为是自己错觉,集中精神念咒。豆豆见他没反应,胆子大了起来,跑到刘守财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又飞快地跑到王富贵身后,拉了拉他的裤子。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感觉有人在扯自己,但回头看又没人,顿时更加恐慌。
“大师!大师!它又扯我!”王富贵吓得魂飞魄散。
“别慌!”张半仙强作镇定,继续作法,“急急如律令,破!” 他将一张符拍向空中。
符纸在空中燃烧,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豆豆“哎呀”一声,感觉有点烫,赶紧躲到沙发后面。
刘守财一看张半仙露了一手,也不甘示弱,拿出一张符,学着他的样子往空中一拍:“急急如律令,爆!”
结果,那符纸刚离开他的手,就“噗”地一声,自己烧着了,差点烧到他的手。
“哈哈哈!”王小明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半仙见状,更是不屑:“哼,班门弄斧!”
就在这时,王老太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旧相框:“富贵啊,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不是邪祟,是你爹他们想回家看看了。你看,这是你爹的照片,我昨天放在桌上,今天就掉地上了,还摔破了玻璃。”
王富贵接过相框,看着父亲的照片,心里一酸,有点犹豫:“妈,您说…是爹他们?”
李美凤也凑过来看:“爸不是早就…那怎么会闹成这样?”
张半仙皱眉:“家宅先祖,一般不会如此闹腾,除非是有怨气或者……”
他话没说完,豆豆又在旁边搞事了。他看到桌上有个苹果,便用意念将其举了起来,然后“嗖”地一声,扔向张半仙。
张半仙反应快,侧身躲过,苹果砸在了后面的墙上,掉在地上。
“好胆!”张半仙大怒,拿出一张更大的符,准备来个厉害的。
刘守财一看,也赶紧拿出自己最大的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也准备扔出去。
老槐树精一看情况不对,再闹下去,这两个活宝非把宅子拆了不可,而且豆豆虽然调皮,但张半仙真要下狠手,可能会伤到他。不行,得想个办法。
老槐树精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出手,不过不是用强,而是…用点小计策,把这场闹剧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