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塔第四层的应急灯炸成碎片时,吴起灵正将韩舒芙按在合金门后的检修通道里。秦皇剑-红焰麒麟斜插在地面,剑身上跳动的赤金色火焰映着他渗血的眉骨——刚才那记贯穿墙体的暗影冲击,若不是他用后背硬抗,此刻韩舒芙的白色西装上恐怕已经沾满血污。
“后背的伤……”韩舒芙的指尖刚触到他蓝翔夹克的破口,就被滚烫的血珠烫得缩回手。她能清晰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麒麟血的灼热与鬼王本源的阴寒隔着皮肤都能摸到,“你体内的平衡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吴起灵扯下脖子上的铜符塞进她手心,这是张老头留给他的镇魂符,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握紧这个,别离开通道半步。”
他拔起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瞬间,整面合金门突然向内凹陷。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破墙而入,爪尖滴落的粘液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拳头大的深坑。
“是阴蛟。”吴起灵将韩舒芙往通道深处推了推,剑身在灯光下划出半轮赤弧,“生前是被邪术炼化的水鬼,吸了三十年城市地下水道的秽气,已经成了气候。”
巨爪猛地缩回,紧接着是更剧烈的撞击。合金门表面的防爆涂层像剥落的墙皮般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闪烁着冷光的钢筋骨架。吴起灵突然矮身,借着通道口的掩护旋身侧踢,精准踹在从破洞探进来的蛟头七寸处。
“嗷——”阴蛟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墨绿色的涎水混合着黑血喷溅而出。吴起灵借着反作用力后跃,落地时顺势用剑尖在地面划出镇邪阵的轮廓,赤金色的火焰沿着剑痕蔓延,在通道口筑起一道火墙。
“这东西怕火?”韩舒芙攥着铜符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看见阴蛟的鳞片在火墙前泛起焦黑,显然对麒麟火极为忌惮。
“怕,但更想吃了你。”吴起灵紧盯着合金门的裂缝,阴蛟正在外面疯狂撞击,每一次震动都让通道顶部落下簌簌灰尘,“它的内丹需要纯阴体质温养,你这种天生灵脉通透的千金小姐,是最好的养料。”
话音未落,整面合金门突然崩碎。阴蛟庞大的身躯撞破墙体闯进来,水桶粗的脖颈上顶着颗覆盖着粘液的头颅,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通道里的韩舒芙,张开的巨口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獠牙。
“剑指·断江!”吴起灵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暴涨三尺,精准刺入阴蛟颈侧的逆鳞缝隙。黑血喷涌的瞬间,他借力翻身跃上蛟背,左手紧扣鳞片缝隙,右手挥剑接连劈砍七处要害。
阴蛟疯狂扭动躯体,撞碎了整排仪器柜。吴起灵被甩得气血翻涌,却死死咬住牙关不松手,膝盖顶住对方脊椎的同时,将体内麒麟血催至极致。赤金色的火焰顺着剑身涌入阴蛟体内,听得见骨骼爆裂的脆响从怪物躯体里传来。
“起灵!”韩舒芙突然想起什么,从手包里掏出枚玉佩扔过去,“这是爷爷留下的驱邪玉,能增幅灵能!”
玉佩在空中划过弧线,吴起灵腾出左手接住,指尖刚触碰到玉面,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他借着这股力猛地旋身,秦皇剑-红焰麒麟在蛟头天灵盖处划出十字剑痕,火焰如岩浆般灌入其中。
阴蛟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着化作一滩黑泥。吴起灵拄着剑喘着粗气,蓝翔夹克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伤口处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鬼王本源似乎被刚才的激战惊动,正在皮肤下游走冲撞。
“你怎么样?”韩舒芙跑过来想扶他,却被他抬手拦住。
“别碰我。”吴起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能感觉到指尖正在变冷,那是鬼王之力要破体而出的征兆,“通道尽头有电梯,你先下去……”
话没说完,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应急灯彻底熄灭,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进破碎的窗户,照亮了从第五层楼梯口涌出来的黑雾。那些雾气里隐约浮动着无数惨白的人脸,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
“是鬼王的先锋。”吴起灵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火焰忽明忽暗,“灵能塔的镇邪阵已经被破了。”
韩舒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心很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要走一起走,我韩舒芙还没沦落到让别人替我挡灾的地步。”
吴起灵刚想反驳,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黑雾里闪过道黑影。他猛地将韩舒芙拉到身后,同时挥剑格挡——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在黑暗中爆开,秦皇剑-红焰麒麟竟被什么东西震得微微发麻。
阴影里走出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脸上戴着战术面罩,手里握着柄缠满符咒的短刀。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个黄铜铃铛,铃铛摇晃时发出的声音让黑雾更加粘稠。
“猎魂者组织的人。”吴起灵认出了对方制服上的骷髅标记,“专门为邪祟提供活人祭品的雇佣兵。”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摘下面罩,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他舔了舔嘴角的刀疤,眼神像毒蛇般盯着吴起灵:“吴起灵,我们老板想要你体内的鬼王本源,乖乖跟我们走,这位漂亮的韩总还能少吃点苦头。”
“你们老板是谁?”吴起灵的格斗姿势骤然绷紧,膝盖微屈,重心压低——这是他最擅长的近身搏杀起手式。
“等你到了地方自然会知道。”刀疤脸挥了挥短刀,“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废了你这双能召麒麟火的手。”
十几个黑衣人同时甩出锁链,链端的倒钩带着风声袭来。吴起灵将韩舒芙往检修通道里一推,同时旋身避开三道锁链,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瞬间斩断两根链锁。断裂的链节落地时冒出黑烟,显然淬过阴毒。
“剑指·流影!”他的身影在黑衣人之间穿梭,赤金色的剑气如蛛网般铺开。这些雇佣兵虽然精通邪术,却挡不住蕴含麒麟血的剑招,惨叫声中不断有人被剑气洞穿躯体,化作焦炭倒下。
刀疤脸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陶罐,扯开罐口的封条。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罐子里飞出数道血影,落地后化作手持骨刃的血奴,皮肤下血管暴起,双眼泛着嗜血的红光。
“是用活人精血炼制的傀儡。”韩舒芙在通道里喊道,她认出这是古籍里记载的禁术,“攻击他们的心脏位置,那里是精血核心!”
吴起灵立刻调整剑路,秦皇剑-红焰麒麟专挑血奴胸口刺去。骨刃擦着他的蓝翔夹克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而他的剑尖每一次刺入,都能激起血奴体内精血的剧烈燃烧。
就在这时,刀疤脸突然绕到侧面,短刀带着黑雾直刺韩舒芙。吴起灵瞳孔骤缩,想回防已经来不及,只能将体内麒麟血猛地往前一送——秦皇剑-红焰麒麟突然爆发出冲天火光,逼得刀疤脸下意识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空隙,韩舒芙猛地将手中的铜符拍向对方。镇魂符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爆发出金光,刀疤脸惨叫着倒飞出去,半边身子都被金光灼伤,冒出阵阵黑烟。
“撤!”刀疤脸捂着伤处怒吼,剩下的黑衣人立刻带着血奴后撤,很快消失在通往第五层的楼梯口。黑雾随着他们的离开淡了些,却依旧弥漫在走廊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吴起灵踉跄着扶住墙壁,喉间涌上腥甜。刚才强行催动麒麟血让他体内的平衡彻底打破,鬼王本源的阴寒顺着血管蔓延,指尖已经泛起青黑色。
“你别吓我……”韩舒芙扶住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染血的夹克上,“我现在就联系医疗组,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走不了了。”吴起灵望着楼梯口的方向,那里的黑雾正在重新凝聚,而且比刚才更加浓郁,“鬼王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他突然抓住韩舒芙的手,将秦皇剑-红焰麒麟塞进她掌心:“这把剑能镇邪,你带着它从检修通道往下走,到第二层会有特殊部门的人接应。”
“那你呢?”韩舒芙紧紧攥着剑柄,掌心被硌得生疼。
“我得去第五层。”吴起灵的眼神异常明亮,麒麟血的灼热与鬼王本源的阴寒在他眼底交织成奇异的光,“那里有灵能塔的核心阵眼,只要能重新启动它,就能暂时困住鬼王。”
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水:“别担心,我可是驱魔师里最擅长格斗的,没那么容易死。”
韩舒芙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轻轻推开。吴起灵转身走向楼梯口,蓝翔夹克的背影在黑雾中显得格外挺拔。他没有回头,只是扬声道:“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巷尾那家最正宗的牛肉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稠的黑雾里。韩舒芙握着秦皇剑-红焰麒麟站在原地,剑身上的赤金色火焰映着她含泪的眼睛,也映着通道尽头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雾深处,传来了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麒麟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某种不属于人间的,低沉而威严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