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冬雪落下时,医馆的门窗都糊上了厚实的棉纸,炭火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映得满室温暖。小艾力和阿木正围着桌案整理南疆医馆分校的筹备清单,从草药种子的数量到教材的印刷份数,一笔一划记得格外仔细;阿卜杜则在旁边调试新制的针灸铜人,阿依古丽拿着西域的草药图谱,时不时凑过去标注对应的中原名称,两人头挨着头,讨论得热火朝天。
萧承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旧医案,那是我们刚到青柳镇时记录的第一本病例,纸页边缘已经磨损,却被他仔细包了书皮。“你看,”他指着其中一页,“这是当年给张大叔治风寒的病例,那时候药庐还只有一间小屋子,现在都能建分校到南疆了。”
我凑过去看,上面的字迹带着初到青柳镇的青涩,却一笔一划写满了认真。正看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李叔顶着风雪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天儿冷,给你们炖了羊肉汤,快趁热喝。对了,张大人让我捎话,南疆医馆分校的批文下来了,开春就能动工!”
“太好了!”阿木一下子跳起来,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等开春我就能回家了!我要把学到的医术都教给乡亲们,还要种上咱们青柳镇的草药!”
接下来的日子,医馆里满是对开春的期待。小艾力从凉州城运回了大批医书,说是知府大人特批的“南疆教学专用书”;腾格尔从草原捎来消息,说要派两个有经验的草原大夫去南疆帮忙,还带来了抗寒的草药种子;艾哈迈德也从西域寄来包裹,里面是西域的香料和草药,说能帮南疆百姓抵御湿热气候。
除夕夜里,医馆依旧热闹。腾格尔特意从草原赶来,带来了巴特尔亲手酿的马奶酒和新鲜的羊肉;西域商队的买买提也没走,带着商队的人一起包饺子;阿木第一次在青柳镇过年,兴奋地跟着大家贴春联、挂灯笼,还学着写了“医道传薪”四个字,虽然字迹稚嫩,却满是真诚。
萧承嗣举起酒杯,对着满院的人说:“这一年,我们盼来了南疆医馆分校的批文,看着阿木从一个懵懂少年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准大夫,看着小艾力、阿卜杜他们越来越成熟。新的一年,我们要把青柳镇的医道精神带到南疆,让更多百姓摆脱病痛,让友谊跨越山海,永远传递下去!”
“好!”大家齐声应和,酒杯碰撞的声响在雪夜里格外清脆。
正月刚过,天气渐渐回暖。我们开始为南疆之行做准备,小艾力和阿木打包了草药种子和医书,阿卜杜和阿依古丽整理了针灸工具和西域草药图谱。出发那天,镇民们都来送行了,有的塞来路上吃的干粮,有的给阿木递上平安符,李叔和张启山反复叮嘱:“到了南疆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们捎信!”
马车缓缓驶离青柳镇,阿木扒着车窗往外看,眼里满是不舍,却又充满期待。萧承嗣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你看,我们的初心,正在被这些孩子延续下去。以后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只要医道还在,仁心还在,这药庐的春深,就永远不会消失。”
“是啊,”我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青柳镇,“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医馆分校建起来,更多的孩子带着医术走出去,把药香传到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马车一路往南疆方向驶去,车轮碾过融化的积雪,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我知道,这不仅是去往南疆的路,更是去往医道新征程的路。等在南疆建起医馆分校,我们还要带着孩子们去更远的地方,让“医者仁心”的信念,永远照亮天下百姓的生活,让这药庐的春深,永远温暖,永远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