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风寨带回“林”字令牌的第二天,李将军就把我们叫到军营——张彪在牢里翻供了,说令牌是假的,真正的“林”字令牌上有特殊暗记,而我们找到的这块,根本没有。
“翻供?”萧承嗣捏着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之前说得斩钉截铁,现在突然变卦,肯定是有人给了他好处,或者威胁他。”
我凑过去,把令牌拿到阳光下仔细看——令牌是纯铜打造的,正面刻着“林”字,边缘有磨损,背面是光滑的,确实没看到什么暗记。“会不会是他故意骗我们?毕竟他是王克己的亲信,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实话。”
温庭远坐在一旁,手里转着茶杯:“不管是骗我们还是真有暗记,都得再审审他。另外,黑风部首领还没开口,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李将军点点头,让人把张彪带了过来。他比昨天憔悴了不少,衣服上沾着污渍,看到我们,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张彪,你说令牌是假的,有什么证据?”萧承嗣把令牌扔到他面前,声音发冷,“之前你说令牌在供桌暗格里,现在又说这是假的,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张彪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真……真的令牌背面,在‘林’字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靖’字暗记,是林靖远将军的名字缩写。你们这块……没有。”
我心里一动——我爹生前跟我说过,林将军的私人物品上,常会刻个小“靖”字当标记。难道这令牌真的是假的?
“那真令牌在哪里?”温庭远追问,“你要是再敢撒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彪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我真不知道!王大人只告诉我,真令牌在黑风部首领手里,让我想办法拿回来。可我去了好几次,他都不肯给我,我只能找工匠仿了一块……昨天是我急着求功,才骗了你们!”
“仿造的?”萧承嗣捡起令牌,眼神沉了沉,“这么说,黑风部首领手里,才有真令牌?”
张彪点点头:“是……是这样。他还说,真令牌能调动林家军的旧部,王大人一直想要,就是为了控制那些旧部,帮他造反。”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原来王克己想要令牌,不只是为了伪造证据,还想利用林家军旧部搞事!
“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任何人接触他。”李将军吩咐完,又对我们说,“看来得亲自审审黑风部首领了,他肯定知道真令牌的下落。”
黑风部首领被关在另一间牢房里,手脚都戴着镣铐,脸上还有伤,是昨天打斗时留下的。看到我们进来,他冷笑一声:“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说?”我从药囊里拿出个小瓷瓶,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这是我特制的‘痒药’,撒在身上,能让你痒得满地打滚,三天三夜停不下来。你要是说了,我就给你解药,不然……”
他脸色一变,显然是怕了,但还是硬撑着:“你们……你们别用阴招!我是黑风部的首领,就算死,也不会出卖族人!”
萧承嗣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不是要你出卖族人,只是想知道真‘林’字令牌的下落。王克己利用你,私造军械,还散播毒金属害了很多人,你以为他是真心和你们合作吗?他只是把你们当棋子,等他目的达到了,第一个就会杀了你们!”
黑风部首领愣了愣,眼神有些动摇。温庭远趁机说:“只要你告诉我们真令牌在哪里,我们可以向李将军求情,放你和你的族人回去,以后不再追究你们和王克己合作的事。”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真令牌……在我妹妹手里。她叫阿古拉,带着令牌去了边境的‘沙狼谷’,那里有我们黑风部的一个小部落。王克己的人一直在找她,我怕她出事,才一直不肯说。”
“沙狼谷?”李将军皱起眉,“那地方很偏僻,全是沙漠和戈壁,很难走。而且听说那里有沙暴,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不管多难走,我们都得去。”萧承嗣站起来,“真令牌关系到林家军旧部的安全,绝不能落在王克己手里。”
我点点头:“我也去,沙狼谷环境恶劣,肯定有不少人会受伤或生病,我能帮忙治病。”
温庭远也站起来:“算我一个,我熟悉边境的地形,能帮你们带路。”
李将军叹了口气:“好吧,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会派十个精锐兵卒跟着你们,再给你们准备足够的水和干粮,还有防沙的斗篷和药品。”
回到药庐,我们开始收拾东西。萧承嗣把短刀磨得锃亮,又准备了弓箭和火折子;温庭远整理了地图,在沙狼谷的位置做了标记;我则把解毒药、止血粉、治中暑的草药都装在药囊里,还特意配了些能预防沙暴后感染的药膏。
阿枣听说我们要去沙狼谷,抱着我的腿不肯放手:“娘,沙狼谷是不是很危险?你别去好不好?”
“放心吧,娘有萧叔叔和温爷爷陪着,还有很多兵卒保护,不会有事的。”我摸了摸她的头,“你乖乖跟念安哥哥待在药庐,等娘回来,给你带沙狼谷的好看石头。”
小石头也凑过来说:“沈奶奶,你们要小心沙狼,我听张猎户说,沙狼谷里有很多狼,很凶的!”
“知道啦,我们会小心的。”萧承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狼皮做的小帽子。”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李将军亲自送我们到镇口,递给萧承嗣一个指南针:“沙狼谷里没有参照物,全靠这个辨方向。要是遇到沙暴,就赶紧找背风的地方躲起来,别乱跑。”
“谢谢李将军,我们会小心的。”萧承嗣接过指南针,放进怀里。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沙狼谷的方向走。刚开始是草原,后来慢慢变成了戈壁,地上全是碎石和沙子,走起来很费劲。太阳越来越毒,晒得人皮肤发烫,不少兵卒都开始出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大家歇会儿,喝点水。”我从药囊里拿出些清热解暑的草药,泡在水里,分给大家,“这是薄荷和金银花泡的水,能解暑。”
兵卒们接过水,喝了几口,都说舒服多了。温庭远看了看太阳,皱着眉说:“得赶紧找个地方扎营,再过一个时辰,太阳更毒,容易中暑。”
我们找了个有石头遮挡的地方,搭起帐篷,准备休息。萧承嗣拿着地图,和温庭远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线,我则给几个皮肤晒伤的兵卒涂药膏。
“沈大夫,你这药膏真管用,涂上去凉凉的,不疼了。”一个兵卒笑着说。
“管用就好,记得别再暴晒了,不然伤口会感染。”我叮嘱道。
傍晚的时候,天气凉快了些,我们继续赶路。戈壁上的风很大,吹得沙子满天飞,打在脸上生疼。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处突然传来狼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发毛。
“大家小心,有狼群!”萧承嗣拔出短刀,警惕地看着四周。温庭远也拿起弓箭,做好了准备。
没过多久,十几只狼从暗处冲了出来,眼睛在夜色里发着绿光,盯着我们,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
“放箭!”温庭远大喊一声,兵卒们立刻拉弓射箭,几只狼中了箭,倒在地上,剩下的狼却更凶了,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萧承嗣冲上去,一刀砍倒一只狼,温庭远也射中了一只。我赶紧从药囊里摸出迷药粉,朝着狼群撒过去——迷药粉在风里散开,几只狼吸了进去,顿时头晕眼花,倒在地上。
剩下的狼见势不妙,夹着尾巴跑了。我们松了口气,赶紧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走——这里太危险,得尽快离开。
又走了大半夜,终于看到了沙狼谷的影子。谷口全是沙子,两边是陡峭的石壁,看起来阴森森的。
“就是这里了。”温庭远指着谷口,“进去之后,要沿着左边的石壁走,右边有流沙,不小心会陷进去。”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谷里,里面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沙子的声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还有女人的说话声。
“是阿古拉吗?”萧承嗣压低声音,示意我们躲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穿着草原皮袍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应该就是令牌。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手里拿着刀,像是在保护她。
“就是她!”黑风部首领跟我们描述过阿古拉的样子,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萧承嗣刚要站起来,就见远处突然冲过来一群人,手里拿着弓箭,对着阿古拉大喊:“把令牌交出来,不然就杀了你!”
是王克己的余党!他们竟然也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