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两点，县城的阳光正烈。
苏文清拎着个帆布书包，站在吴老虎租的那个小院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门。
“来了！”院子里传来吴老虎的声音。
门开了，吴老虎穿着背心，胸肌上挂着汗珠，显然刚运动完。看见苏文清，他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
“算账的来了。”他侧身让苏文清进门，“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文清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把账都算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吴老虎瞥了一眼，随手接过来扔在桌上：“待会儿再看。”
他走到摩托车旁，拍了拍车座：“苏文清，你会骑摩托不？”
“啊？”苏文清愣住了，“不……不会。”
“那正好。”吴老虎推着车往门外走，“走，我教你。”
“不行不行！”苏文清赶紧摆手，“这车太贵了，我怕……”
“你怕个屁。”吴老虎瞪他一眼，“我说教你就教你，哪那么多废话？”
苏文清被他的气势压住，只能跟着出了门。
县城的马路比村里宽多了，这会儿人也不多，正适合练车。吴老虎把摩托车推到一条相对空旷的路段，回头看苏文清还在路边磨蹭。
“过来！”他不耐烦地喊，“站那么远干啥？”
苏文清小步小步地挪过来，眼镜后面的眼神充满了紧张。
“先坐上去。”吴老虎拍拍车座，“找找感觉。”
苏文清战战兢兢地跨上摩托车，双手死死抓着车把，整个人紧张得发抖。
“妈的，你这样子……”吴老虎忍不住笑了，“像要上刑场的。”
“我真的不会……”苏文清的声音都在发颤。
“不会就学。”吴老虎走到他身后，弯腰从后面覆盖住苏文清的双手，“听好了，这是油门，这是离合，这是刹车……”
苏文清的后背紧贴着吴老虎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结实的肌肉和隔着背心传来的体温。一股混杂着汗味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将他完全包围了。
“明白了吗？”吴老虎的声音就在耳边。
“明……明白了。”
“那试试启动。”
苏文清照着吴老虎的指导打火，发动机轰鸣起来，震得他心跳都乱了。
“别紧张，慢慢来。”吴老虎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我在这儿呢，摔不了。”
摩托车开始缓缓前进，但苏文清控制不好方向，车子左摇右摆。
“稳住！看前面！”吴老虎在旁边小跑着跟着，一只手随时准备扶车。
突然，前面来了一辆自行车。苏文清一慌，油门拧得太猛，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刹车！”吴老虎大喊着冲上去，从侧面一把抱住苏文清，两人连人带车摔向路边。
好在县城的路边有草坪，两人滚在草地上，倒没受伤。
苏文清被压在吴老虎怀里，眼镜都歪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
“没事吧？”吴老虎撑起身体，紧张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磕着？”
“没有……”苏文清摇摇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对不起，我太笨了……”
“说什么蠢话。”吴老虎轻柔地帮他整理好眼镜，动作比对待珍宝还要小心，“第一次都这样，我当年学的时候比你还惨呢。”
“真的吗？”
“当然真的。”吴老虎站起身，把苏文清也拉了起来，“我第一次骑车，直接冲到沟里去了，被人笑了半个月，还有那次我还摔沟里了你忘了？”
苏文清被逗笑了：“那你还敢教我？”
“就是因为我摔过，才知道怎么教你不摔。”吴老虎拍拍摩托车，“来，这次我坐后面带着你，你只要控制方向就行。”
“你坐后面？”苏文清瞪大眼睛。
“怎么，嫌我重？”吴老虎挑眉。
“不是……就是万一……”
“没万一。”吴老虎已经坐到后座上，双手从苏文清两侧伸过去握住车把，“有我呢，怕什么？”
这下，苏文清完全被包在吴老虎怀里了。县城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但他觉得最温暖的是身后这个人的体温。
“来，启动。”
这次车子稳多了。吴老虎实际在控制着一切，却让苏文清感觉是自己在驾驶。
“看，很简单吧？”吴老虎在他耳边说话，“你很有天赋。”
苏文清的耳朵都红了：“我只是……跟着你……”
“那也是本事。”
他们在县城的马路上慢慢兜着圈子，偶尔有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吴老虎毫不在意。
“老虎……”苏文清忽然开口。
“嗯？”
“那个学费……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吴老虎的动作顿了一下：“苏文清。”
“怎么了？”
“以后别跟我提钱。”他的声音变得很认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懂吗？”
苏文清的心砰砰直跳：“可是……”
“没可是。”
苏文清被这句话弄得脸红心跳，不知道该说什么。
“记住了吗？”吴老虎在他耳边问。
“记……记住了。”
摩托车在县城的夕阳里缓缓行驶，两个年轻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和两颗砰砰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