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窥探”事件后,苏文清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出家门。吴老虎那句“啥叫真正的男人”的荤话,扎在他心里。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画画,但画出来的线条,总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另一边,吴老虎的生活却没受任何影响他照旧骑着摩托车在村里呼啸来去,照旧在村口跟人吹牛打屁。河边那点事,对他来说,就像是逗弄了一只路边的猫,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脑子里,总会时不时地冒出苏文清那张脸。
他越想把这事忘了,那画面就越清晰。
“操,真他妈邪门了。”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天,他从镇上拉货回来,路过一个水果摊,摊上摆着一堆红富士苹果,又大又红,在夕阳下看着格外诱人。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车。
“老板,这苹果怎么卖?”
吴老虎提着一袋沉甸甸的苹果回了村。他在村里绕了一圈,最后,把摩托车停在了苏文清家的院门口。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那天把人逗得太狠了,心里过意不去?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再看看那家伙被自己招惹时,那副炸了毛的样子。
他拎着苹果,大大咧咧地就往院里走。
苏文清的父亲,那个迂腐的老秀才,正在院子里看报纸,看到吴老虎这个村里有名的“混世魔王”闯进来,顿时皱起了眉头。
“吴老虎,你来干啥?”
“我找苏文清。”吴老虎把苹果往院里的石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我听说他病了,来看看。”
苏老秀才愣住了,他想不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交集。
“他没病。”
“没病?那正好,这苹果给他补补,看他那身子骨,风一吹就倒,是该多吃点东西。”
他的话听着是关心,但语气里的那股子轻慢,让苏老秀才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了,苏文清走了出来,他看到吴老虎,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想回屋。
“站住!”吴老虎喊了一声。
苏文清的脚步僵住了。
吴老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几天不见,这家伙好像又瘦了点,脸色比在河边时还白。
“躲什么?”吴老虎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拿起一个苹果,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塞进苏文清手里。
“拿着,”他说,“那天在河边,哥跟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
这句所谓的“道歉”,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施舍。
苏文清握着那个又大又凉的苹果,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接,还是该扔。
“我……我不要。”他小声说。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吴老虎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到了极限,“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他看着苏文清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怎么?嫌一个苹果不够?那下次……哥给你带点别的?”
他的呼吸喷在苏文清的耳廓上,热热的,痒痒的。
苏文清浑身一颤,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苹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苏老秀才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他虽然听不清吴老虎说了什么,但看得出自己儿子被欺负了。
吴老虎看着地上那个摔裂了的苹果,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没想到,这家伙的反应会这么大。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当众驳了,心里很不爽。
就在这时,赵铁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叔。”
他扛着一把锄头,刚从窑厂回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脚步顿住了。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苹果,又看看脸色难看的吴老虎和一脸屈辱的苏文清,就明白了大概。
他放下锄头,默默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个已经摔坏的苹果。
他对苏文清说:“坏了,不能吃了。”
然后,他走到吴老虎面前,把那个坏了的苹果,重新递还给了他。
“你的东西,”赵铁蛋说,“自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