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过后的林地湿润凉爽,空气里混着树皮和新芽的气味。队伍沿着溪流向北走,崖崽在云溪肩上稳稳趴着,尾巴一小下、一小下地拍着云溪脖子。
玄崖一副“我随时准备接人”的姿态走在一旁:“他今天特别乖,是不是知道我们要进更深的地带了?”
司幽瞥他:“你从哪看出来他乖?”
玄崖理直气壮:“他没跳我头上。”
司幽:“那是因为你走路太晃。”
玄崖炸毛:“司幽你找死——”
“停。”
莱托忽然发声。
队伍瞬间安静,全员警戒。
黎川第一个反应,他抬鼻轻嗅:“……气味不对。”
云溪轻轻抱紧崖崽:“是裂隙的味道?”
莱托摇头:“不像。更像——”
司幽接话:“……是被撕开的天然法域。”
玄崖挠挠鬃毛:“那和裂隙有什么区别?”
莱托解释:“裂隙是被暗域力量粗暴切开。而法域撕裂……多半是某种高阶体造成的。”
云溪皱眉:“我们要绕开吗?”
黎川沉声:“不,绕不开。前方一公里内都是同类气息。”
玄崖:“你是说,一公里内……都是这种被撕裂的区域?”
黎川点头。
云溪的目光转向崖崽,后者像是察觉了气氛变化,竖起小耳朵,双眼亮亮地盯着森林深处。
“呀。”
那一声清脆,却带着一种……过于沉稳的不协调。
司幽眯眼:“他感知到了。”
莱托皱眉:“这么远就有反应?不对劲。”
玄崖:“我儿子厉害成这样?”
云溪轻声:“崖崽,你能告诉我们……那里有什么吗?”
崖崽抬小爪,指向左侧浓密树海。
黎川沉声:“我们过去。”
不远处,灌木突然炸开。
一道影子狂奔而来,形态似鹿非鹿,眼睛却像被黑雾浸过——是“异化猎兽”,被暗能量污染却没完全变成裂隙兽的野体。
它的速度极快,直冲着队伍方向。
云溪立刻抱紧崖崽后退:“小心!”
玄崖第一个冲上去,双爪按地,身形猛然放大:
“交给我!”
山狮化为金褐色影子扑出。
然而猎兽力量异常,竟硬生生与玄崖对撞后并未被压制。
莱托皱眉:“它的结构……混乱得很诡异。”
黎川已绕后,准备补切。
然而就在此时——
崖崽突然挣扎起来,瞳孔猛地收缩。
“呀——!!”
云溪被震得一愣:“崖崽?”
司幽脸色瞬间沉下:“不对,他不是害怕,他在——”
“警告我们。”
黎川咬牙接话。
下一秒,树林深处传来极轻的“咔”声。
猎兽并非单独出现。
它是在逃命。
司幽瞬间结印:“防御!”
就在他术式成形的同时,一条黑红色裂缝从地表撕开。
一道“爬行状”的异能体卷出——
像是蛇、像是影子、像是某种意识具象化的怪物。
云溪瞪大眼:“这……是什么?”
莱托低声:“……不是暗域生物。”
黎川:“但也不是普通野兽。”
玄崖与猎兽纠缠着,却也抬头看了一眼:“你们该不会告诉我——我们遇到的是稀有品种吧?!”
司幽冷道:“比稀有更糟。它是——”
“无级体。”
云溪一惊:“无级体?就是……没有阶级、没有分化、像纯粹能量的那种?”
司幽点头:“更麻烦的是,它只会本能攻击……所有有生命的东西。”
那东西扭曲,像黑色触须组成的兽,一声低吼瞬间震破空气。
队伍握紧武器的一瞬间——
崖崽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响亮的叫声:
“——呀嗷!!”
声音幼小,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下一秒,整个森林像被静止。
无级体的动作停住。
猎兽吼声戛然而止。
连空气中的暗能量都像被某种力量压住。
黎川瞳孔猛缩:“……是心域震荡?”
司幽也失声:“不,他不是震荡……他是压制!”
莱托:“幼崽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接近——指令级。”
玄崖在对撞中都愣住:“我儿子……是天才?”
云溪完全愣住,抱着崖崽的手都有些发抖:
“崖崽……是你做的?”
幼崽没有得意,没有害怕。
他只是静静盯着无级体,金灰的眼睛深得不像幼崽该有的颜色。
“呀。”
这一声轻,让空气恢复流动。
无级体猛地挣脱静止状态,朝崖崽方向扑去。
黎川低吼:“想碰他?做梦!”
几兽同时爆发:
玄崖扑顶、莱托掠侧、黎川切后、司幽结界、云溪牵引暗核光流。
队伍默契得像一体。
而无级体刚扑到半空——
一股肉眼可见的“精神弧线”突然从幼崽身上扩散。
像极光一样,却锋利得能切开空气。
无级体被直接斩裂,跌落地面,颤抖几下后化成液态雾尘消散。
整个森林重新归于平静。
…
队伍久久没有说话。
幼崽却默默想爬到云溪头上。
云溪抚着他的小脑袋,声音微颤:
“崖崽……你到底是什么?”
幼崽轻轻蹭他,发出一个安抚的软声:“呀。”
黎川走过来,手里还残留战意,却语气极度冷静:
“司幽,他做的到底是什么?”
司幽深深看着幼崽:“……是‘命令’。”
“他命令一个无级体静止。”
“并让它无法动弹。”
玄崖瞪大眼:“我儿子这么强?”
莱托已经意识到问题:“不止强。这种能力……只有极少数上古血脉才能做到。”
云溪看着怀里的小幼崽。
崖崽抬头,眼中光芒温柔得不像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
黎川低声:
“……云溪,他不是普通幼崽。”
司幽冷冷补上一句:
“他可能——
是与你同源的存在。”
崖崽伸着小爪抓住云溪衣襟。
那姿态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像……在寻求依靠。
云溪抱住他,沉默许久,才轻声道:
“无论你是什么。
你都是崖崽。”
幼崽在他怀中发出一声安定的呼噜。
队伍沉默看着他们——
但每个人眼里的情绪都不轻。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
崖崽的身份不是偶然。
也不是简单的伏笔。
而是——
暗域与双生体故事中的关键拼图。
一个刚刚亮起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