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之外,魔气与神罚的撞击震耳欲聋,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光罩之内,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凌九幽的半边身躯被那诡异的灰色物质侵蚀,剧痛钻心,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念的意志正疯狂冲击着她的识海,企图将她同化、吞噬。
“九幽!”墨烬渊血瞳欲裂,试图靠近,却被光罩本身和那股灰色物质的排斥力场狠狠弹开。他周身魔焰滔天,却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蛮力在此刻毫无用处,甚至会加速凌九幽的崩溃。
内忧外患,生死一线!
凌九幽牙关紧咬,异瞳中冰蓝与赤金光芒疯狂闪烁,与侵入体内的灰色意志进行着殊死搏斗。这物质蕴含的意志等级极高,远超她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充满了古老岁月沉淀下的疯狂与绝望。它不像是有自主意识,更像是一种……失控的、纯粹的本源规则!
“坚守本心!那是‘寂灭’规则的碎片,被污染了!”一个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突兀地在凌九幽识海中响起。
是那个“创造者”!
凌九幽精神一振,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集中意志向那意念传来的方向探去:“前辈!如何破解?”
“……融合……或……剥离……”创造者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与急迫,“吾之残魂……即将散尽……无暇细说……接受……吾之‘创造’本源……以创造……平衡寂灭……方能……掌控……”
刹那间,一段复杂到极致的信息流夹杂着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充满生机的金色能量,强行涌入凌九幽的识海!这并非传承,更像是一种本源的赠与和托付!
“吼——!”外界的攻击更加猛烈,光罩剧烈摇晃,裂纹越来越多。三界执法使似乎也察觉到了光罩内的异变,攻击中带上了必杀的决绝。
墨烬渊见状,不再试图强行突破光罩,而是猛地转身,银发狂舞,血瞳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魔印,周身魔气不再向外攻击,而是向内疯狂压缩!
“以吾魔魂为引,唤深渊祖脉!万魔壁垒,起!”
轰隆!整个归墟秘境残骸都为之震颤!浩瀚的魔气从虚空深渊中被强行抽取,在光罩之外凝聚成一道厚实无比、刻画着无数魔神图腾的黑暗壁垒,硬生生挡住了执法使的狂轰滥炸!墨烬渊的脸色瞬间苍白,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显然施展此术代价极大,但他身形挺拔如松,死死护在光罩之前,为凌九幽争取着最关键的时间!
光罩内,凌九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蜕变与凶险之中!
一边是“寂灭”规则的疯狂侵蚀,带来毁灭与混乱;一边是“创造”本源的强行融入,带来生机与秩序。两种截然相反、本质对立的至高规则碎片在她体内猛烈冲突,她的经脉、丹田、甚至灵魂都成了战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凌九幽脑海中闪过墨烬渊挡在她身前的背影,闪过九幽阁众人的面孔,闪过她一路走来的血与火。强烈的求生欲和守护信念爆发开来!
“规则……是用来驾驭的,不是被其掌控的!”她怒吼一声,额间那枚沉寂许久的“弑神符文”再次浮现!这一次,符文不再是灰芒,而是交织着代表“创造”的金色与代表“寂灭”的灰色,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二者之上的、更加古老霸道的气息!
“以吾之名,弑神符文——融!”
嗡!
弑神符文光芒大盛,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开始强行吞噬、调和体内冲突的两种规则力量!剧痛达到了顶点,凌九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重塑,但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创造与寂灭,并非绝对对立。毁灭之后方能新生,创造极致亦会走向终结。它们本是宇宙循环的一体两面!
灰色的侵蚀停止了,反而化作精纯的能量,与金色的创造本源一起,在弑神符文的统御下,缓缓融入她的四肢百骸,改造着她的肉身,淬炼着她的神魂!她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原本只是初入神级的境界壁垒轰然破碎,向着更深不可测的层次迈进!
光罩之外,墨烬渊撑起的万魔壁垒已是裂痕遍布,眼看就要崩溃。三界执法使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狞笑。
就在这时——
“咔嚓!”
保护着创造者残骸和凌九幽的光罩,突然从内部粉碎!不是被外力攻破,而是自然而然地消散。
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走出。
依旧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但那双异瞳却深邃如宇宙星空,左眼冰蓝中流转着创造万物生机,右眼赤金内蕴着寂灭星辰的死寂。额间的弑神符文稳定地闪耀着金灰双色光芒,散发出令天地规则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她的伤势尽复,气息渊深似海,举手投足间,仿佛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
“九幽!”墨烬渊惊喜交加。
凌九幽对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目光随即冷冷地扫向空中那三名脸色剧变的三界执法使。
“打够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的威严,“现在,该我了。”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金灰两色光芒交织缠绕,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但三名执法使周身萦绕的天道规则之力,如同遇到克星一般,瞬间瓦解、消散!他们赖以存在的根基,被直接“否定”了!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能……”为首的执法使惊恐尖叫。
“窃取规则之贼,也配代表天道?”凌九幽语气冰冷,指尖光芒再变,化作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将三名执法使禁锢在空中,连自爆都做不到!
局势瞬间逆转!
然而,就在凌九幽准备彻底了结这三个祸害,搜寻他们记忆中关于“牧羊人”和“清洗”的线索时——
“嗡……”
整个归墟秘境残骸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并非因为战斗,而是源自秘境本源的哀鸣。远处,那具被称为“创造者”的残骸,在失去了最后一丝本源和残魂支撑后,开始寸寸崩解,化作最原始的光点。
而在光点消散的中心,一枚古朴的、非金非玉的令牌缓缓浮现,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字符,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空间波动。
与此同时,凌九幽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远比三界执法使更加庞大、更加冰冷、充满“审视”意味的意志,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悄然锁定了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