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那什么……我下季度房租……可能得晚点交。」
她挠挠头，「我那个破公司，效益不好，工资拖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差多少？」
「也没多少……就……两千。」
她声音越来越小。
我立刻拿出手机：「我给你。」
「别！」
她按住我手机，「你都没工作了，给我什么给。
我自己想办法，就是跟你说一声，可能得晚几天给房东。」
她冲我咧嘴笑，一副“姐能搞定”的样子。
可我知道，她那个小公司朝不保夕，她所谓的想办法，无非是下班后去便利店兼职。
我收起那点差点露馅的冲动，点点头：「行，不急。」
真正的考验来了。
晚上睡觉是道坎。
这破房子就一间卧室，一张床。
当初为了把“穷”演逼真，我说我打地铺。
结果睡了三天，温杭嫌我占地方，影响她半夜起来上厕所。
「反正咱俩光屁股长大，谁不知道谁那点斤两，挤挤得了，省得你天天喊腰疼。」
她抱着被子，大大咧咧地说。
于是，我们就开始了同床共枕的生涯。
中间用一床卷起来的被子当三八线，号称“边温线”，谁过线谁是小狗。
一开始相安无事，各睡各的。
但温杭这睡相，实在不敢恭维。
第一天晚上，我被她一脚踹醒，发现那条“边温线”早不知被她蹬哪儿去了。
第二天半夜，她一条胳膊横在我胸口，差点把我送走。
今晚，我刚有点迷糊，就感觉一个热源凑了过来。
先是头发丝扫过我脖子，痒痒的。
然后是她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手臂环住我的腰，腿也不老实地压在我身上。
温杭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她自己的气息，不算香，但莫名有点……踏实。
我身体有点僵。
「冷……」她嘟囔一声，把我搂得更紧。
大姐，这都快六月了，冷什么冷。
我心里吐槽，但没敢动。
她的呼吸喷在我耳根，热热的，痒痒的。
我感觉血液有点往不该去的地方流。
这戏真是越来越难演了。
我试着把她胳膊拿开，刚挪开一点，她又缠上来，还不满地哼哼。
「边野……别跑……」
我心头一跳，以为她醒了。
低头一看，她眼睛闭得紧紧的，分明在说梦话。
「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大房子……」
「生……生一窝猴子……」
我：「……」
得，梦话都比现实有志气。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鼻尖有颗很小很小的痣。
不知为何，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缓缓地朝着那颗痣靠近。
我的指尖距离那颗痣越来越近，仿佛能感受到它微微的温热。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颗痣的一刹那，
她突然咂咂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嘟囔：“猪蹄……嘿嘿……”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只见她紧闭着双眼，
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似乎正沉浸在一个美梦中，梦中的她正在大快朵颐地啃着一只香喷喷的猪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跟一个在梦里还惦记着猪蹄的人计较什么呢？
于是，我决定不再去纠结那颗痣，
任由她继续抱着我，而我则睁开眼睛，
凝视着天花板上那道细微的裂纹，思绪渐渐飘远。
我静静地躺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她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