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像被扔进锻造炉锤打，现在像是在泡顶级的恢复药浴。
“卧槽……”李默忍不住低呼一声，动了动泡在水里的胳膊腿。
之前赶稿熬通宵的酸痛、被鹅颠出来的骨头疼、还有身上被树皮磨出的那些小擦伤火辣辣的感觉……全都不见了！
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
肌肉充满了力量，脑子也清明了，像是睡了三天三夜自然醒一样精神百倍。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腰子都充满了电，恨不得当场起来做两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仙草……不是，仙泉啊这是！”
李默又惊又喜，感觉自己捡到了传说中的SSS级大礼包。
他泡在暖呼呼的灵泉里，舒服得直哼哼，忍不住开始扭动身体。
这一动。
哗啦一声水响。
他视野里突然多了一抹近在咫尺的雪色裙角？
李默脖子一僵，慢慢抬头。
曦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池边。
此刻就站在他一臂之外的距离，微微垂着那双淡金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瞳孔里依旧没什么情绪，但李默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洪荒巨兽给锁定了。
身体瞬间僵住。
连刚才舒服的小动作都停了下来。
整个大殿只有泉水微澜的声音。
尴尬。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社死事件：树皮裙飞了，被迫穿着平角裤被扔进开水池子，还差点被煮成肉汤……现在又被这样盯着看。
“咳……”
李默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要命的沉寂，“那个…曦……曦总？
您……您要不要也下来泡泡？
这水贼舒坦！
包治百病延年益寿！
还美白养颜！我看您这皮肤…”
曦似乎没听见他的胡言乱语。
她的视线扫过他锁骨以下的水面，然后落回到他脸上。
冰冷的意念响起，问了个让李默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何为…道侣？」
「何为…道侣？」
曦的意念如同清泉石上流，清晰地撞在李默懵逼的脑海里。
李默张着嘴，感觉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钉在了泉水里。
道侣？
修仙小说里的标配名词？
“就…就是双修道侣啊！”
他脑子里的搜索引擎飞快跳转，
“一起修炼！
共同进步！
追求长生大道！
打架双排不掉分的那种革命友谊？
您老难道不知道？”
这万年的老古董，常识储备这么匮乏的吗？
曦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幅度细微得像是水面上掠过的风痕。
随即，那份冰冷的意念再次传来：
「修炼之法。」
「双修最为高效。」
李默心头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
终于绕回正题了！
“别别别！”
他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水里跳起来，水花四溅，
“曦总！
老大！咱地球人不兴这套！
我们有九年义务教育！
讲究科学修仙…哦不，讲科学！
要讲唯物主义世界观！
不能搞这种封建迷信双修啊！”
他努力解释：
“在我们那儿，双修…基本等于非法的！
要讲究你情我愿！
不能强买强卖！
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更重要的是…得有感情基础！
对！感情！特别重要！”
水中的热气不断涌上来，熏得李默脸颊发烫。
但他还是强撑着，语重心长地对那位高高在上的肇事者进行普法教育：
“您看，强扭的瓜不甜！
捆绑成不了夫妻！
这双修啊，就得水到渠成！
讲究个情投意合、日久生情……”
他正绞尽脑汁地运用自己贫瘠的感情学理论进行灌输。
曦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一直平静地看着他叽里呱啦。
直到他说出“情投意合、日久生情”这八个字。
那波澜不惊的金色瞳仁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解读的微光？
像是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的古潭。
但水面很快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她没有再和李默讨论“甜不甜”、“绑不绑”的问题。
目光淡淡地在他裸露的肩膀和锁骨上停留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又往泉水里沉了沉）。
冰冷意念直接下达了新的指示：
「此处。」
「以后便是你居处。」
言罢。
那雪色的身影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大厅深处走去。步履依旧无声，如同踏在虚空。
雪白的衣袂随着步伐微微拂动，在玉石地面上拖曳出轻盈的痕迹。
李默扒在池子边沿，眼巴巴地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巨大的白玉廊柱之后。
偌大的华美温泉池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呼……”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沿着滑溜的玉石池壁又往下溜了几寸，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疲惫又惊吓过度的神经。
神经一旦松懈下来，通宵加班的疲惫感就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
眼皮越来越重。
“妈的……”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啊……”
头一歪，靠在光滑微凉的池壁上。
蒸腾的灵泉热气熏蒸着他的脸。
意识像沉进深海的石头，越来越模糊。
没几秒钟。
轻微的鼾声就从李默的鼻孔里冒了出来。
在这温暖如母体的泉水包裹下，他彻底睡死了过去。
没有加班的闹铃，没有地铁的轰鸣。
李默是被一种极其不爽的冰凉湿漉感惊醒的。
像是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在他脸上刮过。
带着点…禽类的腥膻？
他猛地睁开眼。
一张硕大的、毛茸茸的鹅脸正悬在他正上方！
那锐利的钩状巨喙几乎快戳到他鼻尖了！
一双凶狠的鹅眼正直勾勾地瞪着他！
李默“嗷”地一嗓子嚎出来，魂飞天外，下意识就是一个极其标准的王八拳挥了过去！
“滚开！”
啪！
拳风扫过鹅脸旁边的空气。
那大白鹅极其灵活地脖子一缩，轻松躲过。
“嘎！”大鹅似乎被他突然的攻击惹恼了，发出一声更高亢的警告叫声，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
李默也彻底清醒了。
这他妈不是昨天“绑架”他的那头银灰色飞行猛禽吗？！
这畜生啥时候下来的？！
他猛地坐直，温泉水哗啦作响。警惕地瞪着这头不讲武德的仙鹤（姑且尊称它为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