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哭得死去活来,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淌,脑子都哭懵了。哭着哭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遇到过差不多的情景,那会儿他还小,屁都不懂,差点把自己给玩死。
那时候他闲着无聊,偷偷学了个邪术,叫血流倒灌,听起来挺酷,结果一玩差点把自己送走。安斯里德当时正坐在那儿看书呢,听见的哭声,立马扔了书就冲过来,速度快得跟火烧屁股似的,一把将他给拦住了。
你啊!安斯里德气得脑门儿上青筋直跳,不能这么玩!血流倒灌的法术是生命最痛的,也是最快结束的一种,最多只要五秒,最少只要一秒,就能让人瞬间倒地,死得透透的!尤其是那些杀戮神、死神的神力,就比如说杀戮地狱之神,他的身体具有强烈的灼烧感,就像一团火一样,能直接冲嗓子眼儿,能把人活活烧死!还好灵魂之力不是那么灼烧感的力量,要不然你早完了!
当时安斯里德用他纯粹的神力,直接把分身救了回来,救回来之后呢,还给他讲了一堂生动的生命教育课,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什么生命可贵啦,不能乱玩啦,法术危险啦,听得分身耳朵都起茧子了。用他那时的灵魂神力就直接将分身拉了回来,还好呛得不深,再晚一秒就完犊子了。
现在分身死活都不敢相信,很多千年以前,也就是自己小的时候上的那堂生命教育课,上课的人却静静地倒在自己眼前,用当年警告他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多痛苦啊,多讽刺啊,多让人崩溃啊!
分身把安斯里德背回家,因为他从来没背过,经验不足,姿势也不对,所以一上后背就觉得非常的凉,凉飕飕的,像背了一块冰。但好在分身已经习惯了这种凉感,毕竟跟着安斯里德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但是还是觉得凉,哪里凉呢?心凉,心彻底冷掉了,像被人扔进了冰窟窿,冻得硬邦邦的。
回到宫殿以后,分身将安斯里德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地上,动作轻得跟放鸡蛋似的,生怕再弄疼了。他用手用生死之力一划,一声扒开了长袍,看见了那颗心。本来以为只有腐朽的、只有破破烂烂的,毕竟三千年没见了,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这一次直接流血,鲜红的血,差点要碎掉的心脏,本来就碎的心,这下突然有了裂痕,一道道裂纹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整个心脏,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
这下可把分身给急坏了,也吓坏了,急得直跳脚,吓得手脚冰凉。他想起小时候安斯里德救他的情景,那时候哥哥的手多稳啊,多有力啊,现在这心却碎成这样。他想起那堂生命教育课,想起哥哥说最多五秒就能死人,想起那种灼烧感,想起那团火一样的感觉。现在这一切,都反噬到哥哥身上了。
他跪在地上,看着那颗心,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掉,滴在血上,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泪还是血。他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眼儿里像塞了块石头,堵得死死的。他想说哥你醒醒,想说我错了,想说我不该要那份力量,但一切都晚了,说啥都没用了。那颗心还在微微跳动,但每跳一下,就流出更多的血,每流一滴血,裂痕就多一道,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怎么也停不下来。
分身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修补,但手一碰到那颗心,就被弹开了,像被电击了一样,麻得他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他这才明白,这是杀戮神血的反噬,这是死亡之力的惩罚,这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他害死了最疼他的人,害死了最护他的人,害死了那个在他小时候会放下书本跑过来救他的人。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安斯里德冰凉的身体,感觉自己也要跟着凉了,跟着碎了,跟着散了。他想起哥哥讲生命教育课时那认真的表情,想起哥哥说最多五秒就能死人时那严肃的眼神,想起哥哥救他时那温暖的手掌。现在这一切都反过来了,哥哥用生命给他上了最后一课,这堂课的代价,是哥哥自己的命。
他哭得撕心裂肺,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天黑了,地陷了,什么都没了。他想起小时候那次,自己差点死了,哥哥救了他。现在轮到哥哥死了,谁又能来救哥哥呢?他想起那堂课的最后一句话,哥哥说还好灵魂之力不是那么灼烧感的力量。可现在,哥哥用的就是杀戮神血,就是那团火,就是那最灼烧的力量。
他抱着安斯里德,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教训,一个用生命换来的教训,一个让他永远忘不掉的教训。他想说哥我错了,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的声音,像野兽的哀鸣。他想说哥你回来,但怀里的人越来越冷,越来越硬,像一块石头。他想说哥你别走,但心口的那道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长,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