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消息，她把手机贴在胸口，心里的酸涩止不住地往上涌。
以前在学校，她总能给沈青泽带各种好吃的，可现在隔着屏幕，她连让他吃口饱饭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不停地讲课攒力气。
（没事，我让他们自己做题十分钟）。
发完，他没立刻切回课程，目光又落回夏念安之前的消息上。
他能想象到她抱着手机、皱着眉担心自己的模样，指尖忍不住又补了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沈青泽我好心疼你）。
（我说的是真的）。
（你比江亦辰厉害，要是当初我大伯选的是你多好）。
（至少你可以吃饱穿暖）。
他盯着这几行字，屏幕的光映在眼底，让他原本平稳的呼吸轻轻顿了顿。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没急着打字，只是反复看着“心疼你”三个字，连之前讲课的沉稳都淡了些，眼底悄悄漫开一层软得发涩的暖意。
他盯着这几行字，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她瘪着嘴、眼神耷拉下来的不开心模样，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揉了揉。
指尖在输入框上敲得很轻，先发来一句安抚：
（现在就很好）。
怕她还皱着眉，又故意加了句带点玩笑的话，想逗她松快些：
（你说我那么好，万一被你堂妹看上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夏念安看着消息，想到了那个画面，心口酸酸的。
可是沈青泽本来就不是她的啊，她不过是因为占了这个身体，才有了机会接近他。
这样想着，她深吸了口气，指尖飞快敲下文字，字句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恳切：
（我只想要你好）。
（如果你可以吃的好，穿着好，活的好，我都可以）。
他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没再敲出轻松的话。
屏幕光映着他微沉的神色，脑海里又浮现出夏念安可能红着眼眶、扣着手机等回复的模样，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先下课，等我几分钟。”
他对着手机屏幕那头的学生，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
话落，不等学生回应，指尖直接点下挂断键，连课程界面都没来得及关，就立刻找到夏念安的对话框，按下了语音通话按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沈青泽”的名字时，夏念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起，连声音都带着点没平复的慌乱，“沈青泽，你不是上课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听筒里没传来预想中的安抚，反而先响起沈青泽格外认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你不可以说那样的话。”
夏念安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他又补了一句，语气比讲物理题时还要严肃，“人活着不是只为了吃的好，穿的好。对我来说，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就很好。”
“不要把我往外推。”
最后那句，轻却清晰，像落在心尖的小石子，让夏念安瞬间红了眼。
听筒里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夏念安攥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和不安，在这句话里，悄悄软了下来。
……
第二天早上，夏念安站在餐厅门口，揉着眼睛的手还悬在半空，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
长桌像是被晨光施了魔法，每一处都堆着满溢的心意。
玻璃罐里的草莓与蓝莓裹着晶莹的水珠，三盒三明治整齐叠放，火腿蛋的咸香、金枪鱼的鲜美混着蔬菜沙拉的清爽，和热牛奶的甜香缠在一起，漫满了整个屋子。
保温壶旁立着橙汁与冰美式，连夏明玥昨天随口提的糯米糍，都安静躺在粉白盒子里，边角压着精致的褶皱。
桌角的野餐装备更惹眼，浅灰餐布上的小雏菊像刚绽的春，藤编篮敞着口，卡通餐盒与便携餐具静静躺着，透着细碎的温柔。
“姐，你醒啦！”
夏明玥蹲在篮边，正往里面塞一次性手套和湿纸巾，抬头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这些都是亦辰哥早上刚准备好的！”
江亦辰招了招手，“快过来，吃个三明治，这里还有一罐燕窝，已经煮好了的。吃完我们就出发了。”
夏念安顺着声音走近，刚要去拿餐布上的三明治，江亦辰已经把一只裹着棉套的白瓷罐递到她面前。
罐口飘出的燕窝甜香先一步漫进鼻尖，混着冰糖的清润，消解了晨起的几分困意。
“温过的，温度刚好。”
江亦辰指尖碰了碰罐身，又把银勺塞进她另一只手里，目光扫过她微肿的眼尾时，语气放得更柔，“先喝这个垫着，三明治路上也能吃，别耽误出发。”
夏明玥咬着糯米糍凑过来，嘴角还沾着点白霜，晃了晃手里的野餐篮，“姐你快点呀，亦辰哥说今天公园的荷花开得正盛，去晚了就抢不到湖边的好位置啦！”
不远处，夏明宇正帮着江亦辰把保温箱往门口的车里搬，金属扣碰撞的轻响混着两人低声的交谈，落在晨光里格外妥帖。
夏念安找了张餐椅坐下，舀起一勺燕窝送进嘴里，绵滑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沉，又拿起火腿蛋三明治咬了一口，酥脆的面包裹着流心的蛋黄，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口，连昨晚没散的酸涩都淡了大半。
江亦辰是真的会照顾人，燕窝温得刚好不烫口，三明治的蛋黄流心程度也掐得精准，连她没说出口的晨起胃口浅，都被这份细致妥帖地顾及到。
这样的耐心和手艺，让她对着满桌吃食，忽然生出几分难得的松弛。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培养人，可以改变人。
江亦辰和于瑶、赵剩相比，真的不一样。
而且她现在和于瑶比起来也是真的非常不一样。钱给了她选择的余地，爱给了她舒展的勇气。
燕窝的甜意还漫在舌尖，夏念安刚擦完嘴，就被夏明玥拽着胳膊往门口走，糯米糍盒子还被小姑娘攥在手里，晃出细碎的甜香。
门口的车早停在晨光里，车窗半降着，江亦辰坐在驾驶位上，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见她们过来，抬手按了下车门解锁键。
副驾驶的夏明宇探出头，把后座的车门又往外推了推，方便她们上车。
夏明玥踩着裙摆先蹦进去，野餐篮被她稳稳抱在腿上，刚坐定就转头冲夏念安摆手，“姐快坐！亦辰哥怕空调太凉，早把薄外套放在后座扶手上了，等下太阳晒的时候还能当防晒穿！”
夏念安弯腰上车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座椅，还带着点被阳光晒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