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刚放下麦克风，灯光扫过台面。陈宇默还站在原地，手里的答题板没放，听见柳如烟在身后轻声问：“如果下一轮还是解谜题，你还打算演戏吗？”
他转过身，笑了笑：“看你们愿不愿意搭戏了。”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人都笑了。夏初冉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总把游戏当剧场。”
“效率高。”他耸肩，“演着演着就答对了。”
话音刚落，主持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下来进入第四轮——限时对战+重组联盟。”
规则很快宣布：所有人两两抽签对抗，胜者组队，败者重新配对，四人一组完成机关解谜，最终按积分排名。
抽签开始前，气氛明显变了。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人，现在眼神都有点紧。何晴低头看着手里的编号，眉头微皱。夏初冉活动了下手腕，像是准备上场打架。
陈宇默抽到的是和王均对战。那边刚念完名字，王均就走过来，语气轻松：“别留情，我也不让着你。”
“彼此彼此。”他点头。
题目是接诗句，给出上句，补下句。限时十秒，答不出或错误直接扣分。
第一题：“山重水复疑无路。”
陈宇默几乎立刻接上：“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场有人小声跟读。第二题难度上升：“人生自古谁无死。”
他顿了一下，说：“留取丹心照汗青。”
王均这次慢了半拍，等到陈宇默答完才张嘴，主持人已经判定得分。
第三题是个冷门：“醉后不知天在水。”
这回他卡了两秒，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想起答案：“满船清梦压星河。”
“正确！”主持人举牌。
三比零，陈宇默胜出。
他收起答题板，看见何晴那边也赢了顾深，两人都是三比一的比分。剩下的几组陆续结束，主持人开始宣布重组名单。
“获胜方组成红队，失败方为蓝队，红队优先选择合作对象。”
何晴抬头看了眼陈宇默，又迅速移开视线。
他主动开口：“刚才你差点赢我最后一题，说明咱们思路合得来，不如联手干大事？”
她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还真敢说。”
“事实如此。”他摊手，“而且我觉得你比我敢猜，这轮正好互补。”
两人组队成功。另一边，夏初冉和柳如烟也被分到同一组，四人共同进入机关区。
场地中央摆着一台老式密码箱，周围有三块提示板，分别写着数字、诗词、图形线索。倒计时五分钟，必须解开三层锁才能通关。
“先分头看线索。”陈宇默说完，自己走向数字区。
其他人各自站定位置。夏初冉盯着图形那块板，嘴里念叨：“这不就是拼图吗？”她伸手去按其中一个凸起的按钮。
“别碰！”陈宇默抬头喊了一声。
晚了一步。
咔哒一声，整个装置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出红色字样：“触发陷阱，扣除三十秒时间。”
全场安静。
夏初冉脸色有点难看：“对不起，我以为……”
“停。”他走过去，“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抬头看他。
“这关设计就是让人犯错。”他指着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看到没？‘首次误触将暴露隐藏线索’。我们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等于省了试错成本。”
柳如烟点头：“确实，下面多了组数字。”
“那就重新分配。”他转向三人，“我来整合信息，你们每人负责一块，交叉核对，避免重复操作。”
何晴问：“你怎么分工？”
“你擅长联想，继续看诗词部分；柳如烟观察细，负责最后确认；夏初冉反应快，主控操作台。我来串线索。”
没人反对。
何晴很快发现一句诗里藏着年份：“‘甲子轮回春又至’，甲子是六十一年，结合前面那个1894，可能是1954？”
“有可能。”陈宇默记下。
柳如烟指着图形板一角：“这个符号，在密码盘上出现过，应该是启动键。”
夏初冉试着输入1954，系统没反应。
“不对。”她说，“差一点。”
陈宇默盯着数字板上的排列方式，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不是年份，是周期。甲子六十年一轮，1894加六十年是1954，但这里要的是间隔数。”
“所以答案是60？”何晴问。
“对。”
他输入60，第一层锁打开。
第二层需要图形组合。夏初冉按照柳如烟提示，把几个碎片拼成完整图案，是一轮弯月。
“明月。”柳如烟低声说。
“明月何时照我还。”何晴脱口而出。
“用这个当密码？”夏初冉看向陈宇默。
他摇头：“太长了，系统只接受四个字符。”
“月归？”她试了下，不行。
“还乡？”也不通。
时间只剩一分二十秒。
陈宇默盯着弯月图案，忽然说：“试试‘瓜洲’。”
“什么？”夏初冉愣住。
“王安石那首诗，开头就是‘京口瓜洲一水间’。瓜洲是地名，也是关键词。”
何晴立刻反应过来：“对！而且刚才陷阱触发后，屏幕上闪过的字母是GZ。”
夏初冉输入“瓜洲”，第二层锁开启。
最后一关是声音识别。系统播放一段古琴曲片段，要求说出曲名。
音频响起，节奏缓慢，带着几分哀意。
“听不出来。”夏初冉皱眉。
“像《阳关三叠》。”柳如烟说。
“不太像。”何晴摇头，“尾音处理不一样。”
剩下五十秒。
陈宇默闭眼听了三遍，忽然睁眼：“这不是演奏，是拟音。这段旋律是从一首现代歌改编的。”
“哪首？”
“《送别》。”他说，“‘长亭外，古道边’那段。”
“可这是古琴版。”柳如烟提醒。
“但调式没变。”他坚持，“而且‘送别’两个字，刚好四个字符。”
夏初冉按下确认。
系统沉默两秒，随后亮起绿灯：“全部解锁，任务完成！用时四分十一秒。”
全场掌声响起。
他们四人站在一起，都有点喘。夏初冉笑着推了他一下：“你连音乐都能猜出来？”
“不是猜。”他说，“是之前背过歌词。”
何晴看着他：“你刚才明明能第一个说答案，为什么等我们讨论？”
“一个人讲没意思。”他笑，“大家一起解开才记得住。”
这时主持人宣布积分结果：他们这组排名第一，获得下一环节优先选题权。
他没急着庆祝，反而转身帮忙把密码箱推回原位。工作人员接过道具，冲他点了点头。
休息时间到了。大家陆续回到座位。他坐在角落喝水，看见夏初冉坐到何晴旁边说话，柳如烟拿着自己的笔记在翻。
导演组悄悄走过他身边，低声说了句：“刚才那段配合，剪出来效果很好。”
他没回应，只是点点头。
几分钟后，主持人再次站上台：“第五轮即将开始，这是今晚最后一项挑战——积分争夺赛。每答对一题加十分，答错不扣，但超时会被淘汰。”
规则简单粗暴。
题目开始飞快滚动。
第一题：“我国四大名楼中，位于湖南的是哪一座？”
“岳阳楼！”何晴抢答。
“正确！”
第二题：“《西游记》里孙悟空被压在什么地方？”
“五指山。”夏初冉答。
“对！”
第三题难度上升：“‘七月七日长生殿’下一句是什么？”
没人立刻开口。
陈宇默正要举手，看见何晴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停下来，等了两秒。
她终于说：“夜半无人私语时。”
“答对！”
他笑了下，没说什么。
第四题：“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是哪幅作品？”
“兰亭序。”柳如烟轻声答。
“正确！”
题目越来越密。到了第八题，问的是物理常识：“声音在哪种介质中传播最快？”
空气、水、钢铁三个选项。
陈宇默一眼看出答案，但他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现在脑子像被猫抓过一样乱，谁能借我半页内存？”
一句话逗得全场笑起来。紧张气氛松了几分。
趁这时候，何晴说出答案：“钢铁。”
“对！”主持人点头。
第九题是连线题，要把诗人和代表作配对。其中一项是李清照和《声声慢》。
这题简单，但陈宇默注意到柳如烟低头没动。他知道她肯定懂，只是不习惯抢答。
于是他说：“这个梗你是发起人，由你来说才有效果。”
他把麦往她那边递了递。
她犹豫一秒，接过来说：“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全对！目前累计八十二分，暂列第一！”
任务结束，他们这一组成了赢家。
他站起来，没先庆祝，而是把手伸出去：“来，击掌一圈。”
夏初冉第一个拍上来：“赢的是咱们，不是某一个人。”
何晴笑着跟进。柳如烟最后一个抬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掌心。
摄像机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灯光依旧亮着。
他坐回角落，手里握着水杯，看着她们三人坐在一起整理笔记。有人在笑，有人在写，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动，只是把杯子放在桌上，手指慢慢擦掉杯壁上的水痕。